梅吕说完就和香花一起进了屋去，其余人都被关在门外。义勇王府上下烛火透明，今夜注定无眠。</p>

卫晞躺在床上，被子虚掩着胸口，见香花果然跟着梅吕进来了，便有几分过意不去地对香花笑了笑。</p>

“对不住，又麻烦你了。”</p>

香花此时也不想和他计较太多，见他还想动身，就皱眉道：“殿下好生躺着，可别再动了。”</p>

卫晞道：“我听了梅先生的话，思来想去想到的人只你一个，若是此番能化险为夷，定然为姑娘供长生像，报答姑娘救命之恩。”</p>

香花不想他这会儿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又是气又是笑：“我没有这样的本事，救你命的是这位梅先生，你供他就好了。”</p>

梅吕却喝了一杯茶道：“供什么长生像，不如再给我买个梅园还好些。”</p>

香花便和卫晞一起笑了起来。</p>

梅吕等他笑完，利落道：“殿下，这药叫麻沸散，吸入之后就会失去知觉。在你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我和香花姑娘会为你缝合伤口，你大可放心。”</p>

卫晞笑了笑道：“我自然放心。拜托梅先生和香花姑娘了。”</p>

香花见他嘴上都没了血色，就问：“他不能喝水吗？”</p>

梅吕道：“这会儿还不行，也不知道他这胸口里面哪些地方破了，得等他没了知觉我才能好好查看一番。”</p>

香花听着都觉得疼，便道：“那我待会儿用湿帕子给他擦擦。”</p>

梅吕点头笑道：“正是这样。我待会儿一忙起来就顾不上这些了，王妃和小玉可能关心则乱，还是你进退有度。我开始了。”</p>

香花点点头。</p>

卫晞缓缓合上眼，口鼻间呼入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这股味道渐渐散入四肢百骸，慢慢的，卫晞便昏睡了过去。</p>

梅吕动手之前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香花姑娘你怕血吗？”</p>

香花咽了一口唾沫道：“怕，我不看就是了。”</p>

香花时时留意着卫晞的生命体征，还有没有呼吸、脉搏还有没有跳动，一边还要顾着给卫晞润润嘴唇，给梅吕打打下手，可谓是很尽职的助手了。</p>

这一夜香花几乎没有坐下来过。</p>

因为神经一直绷得像弓箭上弦一般，香花也没时间觉得困倦，等到梅吕终于开金口说“成了”，香花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已经僵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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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帮着梅吕把东西收拾好，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卫晞，问：“他还要多久才醒？”</p>

梅吕道：“快了。等他醒了就有得受了。”</p>

香花明白他的意思——麻沸散消除之后，那些痛楚就会全都反噬回来。</p>

“如今这些伤口我是处理好了，但他能不能扛过这五天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梅吕道，“我去写一张方子，让外面的人有点事做，不然可要望眼欲穿了。”</p>

香花笑了一笑，见他出去了，她便把地上沾满血迹的帕子收起来准备带出去，可方要抬脚，就听到床上呻、吟一声——卫晞居然自己醒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