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点点头,问道:“你们刚才说,老三赶着去皇阿玛那儿?”见两人点头,太子急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叫何柱伺候爷的袍褂?爷也得立马去御帐!”
待太子赶到御帐之时,没有看到三阿哥,却正巧遇见了同样是匆匆而来的胤禛。胤禛换了一身香色宁绸面膁袍,貂皮端罩,薄棉套裤,青缎羊皮里皂靴,顶上戴着本色貂皮缎红绒结顶冠。腿上的套裤是新的,虽说是面里子,可是磨在依然蹭破皮的腿上,还是一阵阵的抽痛,使得胤禛的脚步很不自然。
本来太子就是来寻胤祉的,所以一直注意着四周的来人,离得老远就瞧见了胤禛,而胤禛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再加上光是想着腿上的伤了,直到近前才现太子,正想着给太子请安,却被太子拦住了。
太子不阴不阳道:“这不是老四吗?哎呦,我怎么敢当四弟你的礼啊?四弟你现在可是风光啊,贝勒上行走,这么多兄弟里面独一份!”
胤禛一听话中味不对,便知太子心中必然不痛快,生怕招惹了还在气头上的太子,当下比平时更恭敬了几分,规规矩矩地请了一个安,这才开口道:“太子,二哥,您说这话不是折臣弟的寿吗?您还不知道弟弟有几斤草料?我做事情一向荒腔走板的,难得做对一件事,平时都是皇阿玛和太子包容。”
胤禛虽然谦恭,可太子却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胤禛,不依不饶继续道:“四弟,不是二哥挑理,你虽得了赏,就算高兴,却也不能不注意仪态,皇阿玛有圣训,凡皇子阿哥,应起居行止落落大方,你瞧你自己,走起路来如此轻佻?一扭一扭的,成何体统?就算有功,也用不着这么显摆吧?”
胤禛这才知太子吃味很深,却也不做辩解,只低声道:“太子教训的是,臣弟知错了。”
太子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道:“我既身为太子,又是你的兄长,此时即便有不忍之心,却还是有责任督导于你。你便先在此处跪上半个时辰,好好思过罢。”
胤禛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现场就开销自己,不由得怔了一下。
看胤禛没有马上应声,太子还欲再加训斥,就听身后有人冷冷道:“胤礽,你好大的威风,好大的脾气啊!”
这熟悉的声音听在太子耳里,就如同触到寒冰一般,浑身立时打了个寒战,转身一看,正是康熙。康熙铁青着脸,负手而立,看向太子的目光象是能穿透胤礽的身子一般。
其实,适才二人之间的对话早被康熙听得透彻。康熙这两日身子清爽了不少,早就想起来舒散一下,前面三阿哥胤祉请见,甫入帐中,胤祉就痛陈自己不孝,跪地痛哭不止,称早就想速至御前,只是一路以太子为尊,自己只是扈从,而车马又都是凌普,雅各布的安排,直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康熙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倒过来安慰了一番胤祉,恰好李崟入内伺候请脉,胤祉便自告奋勇要与李崟一道为康熙熬制汤药,康熙便允了。再后来佟国维进来缴旨,听说四阿哥回来了,康熙心绪大好,穿戴起来说是想去御帐外透透气,其实不过是想去迎迎四阿哥,解解心中的郁结之气,不想就看见了这一幕。
胤禛也没有想到康熙居然会出帐来,很是惊讶,跪在当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但眼看着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胤禛筹措了一下,还是为太子求情道:“皇阿玛息怒,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走路失仪,太子教训的对。其实太子平时对儿臣极好的。”这话半真半假,太子虽说借题挥,可确实是不知情,说到底了,也没有什么大错。即便康熙此刻作了太子,待回头想明白了,还是要回护于胤礽的,自己还不如帮着太子解解围来得妥贴。
康熙轻哼了一声,转向太子,道:“你怎么说?”
太子被刚才那一盆凉水一浇,心头的火也灭了,此刻紧张的手心出汗,深知若是答对不妥,后果堪忧,当下道:“回皇阿玛的话,儿子只是督导四弟而已,若是皇阿玛觉得儿子做的不对,儿子愿意领罚。”
康熙本来有些疑心太子是嫉妒胤禛得赏,因而故意寻了个由头让胤禛难堪,此刻见太子一口咬定只是就事论事,凡;而有些吃不准了,但还是口气严厉,道:“你还有理了?你成天挑弟弟们的错,可有反省过你自己?你自己就做得好了?朕说的话,你若是句句都能用心体会,就应当明白,百善之是为孝!你可知道胤禛为什么两腿走路别扭?这是为了朕这个阿玛去取药,三日之内往返千余里,骑马磨出来的!若是你如此,只怕比他扭得更厉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