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胤?的预料一般,康熙早已从马齐处得知此事。匆忙唤胤?前来,却是因为康熙另有顾虑:胤?在此两三个月间,多次觐见,却从未提起过这桩案子。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却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施世纶?难道胤?也已看出这后面有着太子的影子?如果确实如此,胤?此举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想背上告太子的名声,所以借他人之手为之;还是通由御史衙门让太子之恶行公诸于众,引起人心向背?
康熙本想着,如胤?一味支吾,便明点出李?一事,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胤?自己先说了出来。
康熙幽幽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和朕说说,你悟出些什么?”
胤?道:“皇阿玛至情至性,一向甚为怜惜旧臣。李?乃皇阿玛特旨赐金返乡之有功之臣。于公于私,李?出事,儿臣都不应不报于皇阿玛。至于案情何如,自有皇阿玛圣断。儿臣错就错在自作主张。”
康熙对此既没有赞同,也不加否认,只是淡淡道:“今日马齐递牌子,此案已经报到了都察院。府县二级,罔顾律法,荼毒人命,现已查明。朕也处置了。你刚才所说,也非全无道理,朕便不加罪于你。李?含冤而逝,朕很惋惜。你明日便传旨,厚葬于他,加二品衔,妻加诰命,儿子,也一并赏监生罢。”此时,康熙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但见胤?坦然,便也不再寻根问底了。
胤?回到自己的府内,还是一阵心惊。听着康熙的意思,此事只是那知州和知县两人所为?难道这两个傻大胆就真的如此不畏死,贸贸然杀了皇上的救命恩人?他们图得是什么?然而,就阿布凯探明的消息,姓王的知州面对施世纶的讯问,居然自戕,可见此案背后不简单。如果幕后之人是寻常贵胄,哪怕是皇亲国戚,康熙不可能如此为之遮掩,果真如此,怕是正映了胤?那隐隐约约的想头:“太子”。
一路想着,胤?都没注意身旁,直到听见一群人嬉笑之声,才让胤?回过神来,略有些不满,胤?斥道:“有什么可笑?到底府里面还有规矩没有?”
这时,花厅之内走出一个人来,看到胤?,便端端正正的一个安请了下来,朗声道:“奴才年羹尧给主子请安!”
听到这声请安,胤?顿时一扫愁云,欣喜非常,急忙急步上前,把年羹尧扶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阔别了数年的朋友。
年羹尧现在比胤?的身量还要高些,唇上蓄着短须,浓眉阔目的,依稀还有原先的模样,只是脸更长了些。
胤?笑道:“亮工,前些日子就听戴铎说你要来,却没想到你属蜗牛,爬了两个多月才入得京城。敢情是嫌弃你主子府里吃住没有你藩司府里的好吗?”
年羹尧挠头笑道:“奴才哪敢。路上走得慢些,是因为奴才的妹子这一次硬缠着要跟奴才一并前来,说从没看过京城,想见识一下。不得已,只好带了这丫头,所议拖了不少时日。至于奴才自己,一路只是用心会文而已。奴才想着,此次必得要金榜提名,怎么着也得给主子争气不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