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胤?若有所思的神情,宝柱叹了一声,道:“奴才真没想到,一人得道,果然鸡犬升天,老李家现在这声势,俨然是本地豪强了。看书奴才打听了,李家现在的主事之人叫李禄全,是咱们这位大总管的幼弟。李德全在家居长,原名李福全,进宫之后才改了名。”
胤?颔道:“应是为了避裕王的名讳才改的。”顿了一下,胤?又问:“李家倒也特别,长子本应承继香火的,怎么倒是李德全进了宫?”
宝柱回道:“据小二说,当时李德全的父亲去世的早,孤儿寡母,家里凄凉,李德全大其弟四岁,便自愿净身入了宫,换得银子供养其母其弟。”
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年羹尧此时道:“四爷,咱们出来是为了勘察河道,倒不如照着原来的想头让县里处置更为妥当。”
宝柱闻言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亮工倒是寻了个好由头,咱们就这么就不管了?任那女人被李家欺负?李德全不过就是个太监头,你莫不是也怕了他?”
年羹尧面上一红,道:“宝兄,你我在一起侍奉四爷也有些时日了,我年羹尧岂是怕事的人?你莫要只顾自己痛快,却给四爷惹来了麻烦。”
宝柱对此嗤之以鼻,道:“你可别危言耸听。李家仗的是谁的腰子?无非是个太监而已。咱们四爷是谁?是当今四阿哥,万岁爷的亲儿子,李德全的少主子!主子处置个奴才算什么?”
年羹尧被挤兑地也闹了意气,怒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你道此地的知县,知府为什么都动不得李家?李晋卿是吃素的吗?”
胤?见两人一时间争得脸红脖子粗,也不言语,只眼睛来回一扫,两人便声音低了几分。看书胤?悠悠道:“依我看,亮工说的有几分道理。”见宝柱一脸的不服气,胤?摆摆手,道:“宝柱你先莫急,待我说完。”随手拿起面前的茶盏,呷了一口,道:“李德全自七岁入宫,就在皇阿玛身边当差,这是什么情分?慢说李家欺压良民不是李德全的意思,就算扯得上他,皇阿玛怕也会包容。你们都知道,皇上是个极重感情的人。自小跟在皇上身边的,像容若、曹寅一般,只要存着十分忠心,一律圣眷优渥。李德全久在御前,收了不少朝廷重臣的孝敬,王公贝勒、甚至连我们这些皇阿哥也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心意。照祖宗规矩,内宦结交外官,便是死罪。皇阿玛圣明烛照,你们以为他会不知道这些?”
见宝柱不再作声,年羹尧叹了口气,道:“四爷说得是。有皇上遮着,李德全自是无碍的。而动李家就等于是结下与李德全的仇。别看李德全就是一个内侍,他瞅冷子使个绊子,只怕四爷也经受不住。”
宝柱也不是不晓事之人,此刻也想明了此中的关节,只还是有些愤愤,道:“话虽不错,可就这么看着李家欺负人,岂不是太窝囊了?”
听宝柱说得难听,年羹尧心头一紧,生怕胤?作。可胤?只是一笑,道:“我有说过我不管吗?”
宝柱愣住了,年羹尧忙道:“奴才斗胆请四爷三思!这次回京,旁人已然猜度四爷失了圣心。倘若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