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固然是心中惊惶,太子此刻也是急得满身皆是虚汗。看书(->晨间被康熙派了差事查看河工,不想于行在门口遇见了叩阍的方昀,本欲几句狠话将其打回去,却不料方昀是个犟种,竟是打都打不走,还楞生生招惹来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为其缓颊。待方昀被宣见,胤礽心中已是一阵忐忑,只草草在堤上看了看就算了结了差事,连车驾也不用了,便与一众侍卫打马飞奔回了行在。
甫入自己所在的静业轩,便见邢年肃然立在当地,一怔,继而心内更是慌乱,正欲问,邢年颇有些歉意地一笑,道:“奴才有差事在身,先不给太子爷见礼了。”言罢,背南而立,继而正了正衣冠,肃了声色,道:“奉旨有话要问皇太子胤礽。”
胤礽愈是着慌,手有些抖,努力平复了,才稍正了正冠带,叩下头去:“儿臣恭听圣训。”邢年品咂着适才康熙传下的口谕,多少有些犹豫,却碍着圣命,终还是开了口,道:“朕问你,现德州知府陈鹏年还差你多少银子,朕来替他孝敬你。”
闻言,胤礽登时青白了面色,直愣愣地挺跪当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分说了些什么。邢年从未见过太子这副情状,苦了面孔,忙上前几步,扶了太子起身,道:“奴才方才得罪了,爷的话奴才这就去回奏主子。看书太子爷,您……。”念及康熙阴沉的脸,邢年不由又打了寒战,咬了回牙,才道:“爷,您平时照应奴才,奴才就说几句不当说的,邓昌达都招了,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杖毙了他,连着您身旁的何公公,都让主子打去打牲乌拉,您可得仔细着点儿。”
胤礽手抖得愈厉害,汗珠都从颊边挂下,勉强从怀中摸索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邢年哪里敢接,急推开了,道:“爷,您这不是折奴才的寿么?眼下正是哏节儿上,您还是快去见见主子,兴许…。”
胤礽麻木地点了点头,却呆立当地,连邢年何时离去都不晓得,还是另一名随侍的太监贾应选机灵,立时取来了一身素净的袍褂冠带,为其换了,小声道:“主子,该去面圣了。”胤礽这才稍晃过神来,暗里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待脑中稍有清明,便急急往**而去,一路上,心惶之下,脚步都打了几个趔趄,及至廊下,打下袖子,跪倒,语近颤抖,报名道:“儿臣胤礽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