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天晓夏,浮云落花,幽谷黄莺,婉转千唱。无数胜景妙幽红花绿树,间以点点活水碧潭,处处汩汩山泉,勾勒出一幅如仙似画的动人景致来。
衡山位列五岳之中,一年四季,妙景胜地,变化无穷。游人骚客自是擦肩接踵,往来不绝。而其中更不乏携刀佩剑的武林豪客江湖人物。他们中有的是为了衡山胜景而来,但更多的人是为了拜访响誉武林的无双剑派以及有着佛心剑之称的无双剑派掌门人林啸天。
无双剑派虽然称不上是什么豪门大派,但在湘南一带却极具影响力,皆因林啸天为人严正谨慎,公正不阿,对门下弟子要求甚为严格,一向又不参与武林中的利益争斗,所以人缘极佳,很是受到武林人士的尊敬。在湘南境内走动的江湖豪客多多少少都要给几分面子,往来之间自然免不了要拜望一下,无双剑派也因此总是门庭若市。可今日却透着有些古怪,往来游人众多,却不见一人做江湖打扮,而一向热闹的无双剑派更是大门紧闭,不见门下弟子进出。孤立在这无边胜境之中,凭添了一份不合时宜的萧索与诡异。
无双剑派众多弟子齐集在松竹苑内,分列成行,各个都站的挺直,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而在他们前方,一名黑衣老者正在不住的踱来踱去,心情似是极为烦躁,因为怒气的缘故,原本方正的面孔已经涨成了紫红色,腮下长须无风自动,想来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而他身旁一位长相甚为和善的青衣妇人此时却正在不住的向众弟子暗使眼色。
那老者手拂长须身行猛然一顿,那知因为气怒,手下不觉用力,倒把胡子拔了许多下来。老者愤怒之极,用力将胡须掷在地上,吼道:“李有富。”
只见人群中立时闪出一名二十上下的汉子,身材魁梧,面目端正。李有富上前两步,恭身答道:“弟子在。”
林啸天怒目圆睁道:“我来问你,谷儿和轩儿究竟到那里去了?”
李有富平素甚是严谨老成,耿直不欺,从无半点违规犯错之举。但此时仍不勉有些踌躇。“大师兄……”嘴上应着,眼角却不住的瞟向一旁的师娘甘彩莲。
甘彩莲急步走上前应道:“老爷,我想谷儿和轩儿大概只是在山中走走,不会远去的,想必不一时就要回来了,你又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莫要吓着徒弟们。还是让他们散了吧。”
林啸天强按心头的怒火,低声喝道:“彩莲,你给我住口,谷儿现在敢如此胆大妄为还不全是你娇惯出来的。轩儿一向循规蹈矩,怎么这次也跟着谷儿胡闹。现在强敌环伺,近日来魔教探子屡屡出现在我衡山之上,似乎对我无双剑派有所图谋。虽说我已经命人去庐山派和铁剑门求援,可是远水难解近渴,是否来得及,尚是未知之数。现在谷儿和轩儿贸然下山,谷儿又不通武功,倘若遇到魔教中人却怎生是好。况且谷儿尚在受罚期间,却私自偷跑下山,此等顽劣,叫我如何不气。他身为我无双剑派的首座弟子,却连一套完整的无双剑法也使不出来。这早已经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大笑话。我们无双剑派近年来本就是势力孤微,声势渐弱,却又出了夏谷儿这么个宝贝遗笑大方。我林啸天的颜面何在,我无双剑派的颜面何在。这次若不施以重罚,倒显得我林啸天教徒无方了。”说到怒处,不禁一拂长髯,却又拔了几根胡子下来。
甘彩莲心知他所言实是不虚,只是那夏谷儿乃是她自小捡来,一手带大的。和她亲若母子,从小就对他爱护有佳,倒要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林子轩更好一些。此时听丈夫要责罚夏谷儿,不由心惊,连忙劝解道:“老爷,谷儿终归是年纪还小,虽然天资聪颖却实在不是练武的材料。武学讲究的是心,气,神合而为一。内力招式相辅相成,而谷儿偏偏记性极差,你今天传授他的武功,他当时还勉强能够记得,第二天就只剩下了一半,再过一天倒忘记了八成,待到第四天,便全部忘的一干二净了。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谷儿非但记不住招式,便是内息的运行方式也搞的一塌糊涂,好几次还险些送了性命。人各有命,谷儿如此的记性又如何怨得了他。这次私自下山,想必是听到师弟们说起庐山派的诸位师叔伯今日就能赶到。所以才会耐不住性子,提前下山迎候。轩儿想是也听到了消息,想早些拜见师父,才会同他一起下山的。至于他们的安全,我看到不必太过担心,这衡山之上游人千万,谁有能认出他们是我无双剑派的。况且谷儿虽然不通武功,但为人机灵鬼变,即便是真的遇到魔教中人也决计吃不了亏的。倒是这惩罚嘛,我看还是留待日后再说吧。上次谷儿挨了你三十扳子,至今尚未痊愈。你若再罚他,只怕真的会真的将他打死了。
林啸天心道:那三十扳子的惩罚由你执行,真正打在他身上的只不过六七下,又皆都是不痛不痒的。现在已经过了月余。若还未痊愈才真的奇怪。说到底还是你护着他罢了。但他本也是极为疼爱夏谷儿的,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气他顽劣,心中也是为他担心,才会大发雷霆。此时听了甘彩莲一翻开解,火气到是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