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捉鬼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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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谢嗣白、慕千舟以及身份暴露后换回女装的苏安然三人。

经过了前一晚在酒肆里的惊心动魄之后,三个人不得不从长计议,另做打算。第一,从昨日那一伙贼人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如此有恃无恐的调戏苏安然,袁定溪的势力有多大就可见一斑了;第二,昨日刚刚发生过那样一场闹剧,如果还依照原本的计划进行的话,估计反而更引人怀疑。

用过早膳之后,三个人坐在谢嗣白的房中,商议该如何获得袁定溪的罪证而又不打草惊蛇,坏了计划。

“这可如何是好!”谢嗣白捻着自己的胡须,眉头紧锁:“也怪老夫大意,低估了这袁定溪,以为不过是一个贪得无厌之辈,只要街头巷尾细心打探,总能找到下手之处,却没料到他竟能在此地造成如此大的威胁,以至于关于他的事情竟然无人胆敢提及!”

慕千舟点点头:“是啊,学生也没有想到一个偏远小吏竟然会如此猖狂。现在看来,从市井下手已经是徒劳,下一步棋,需落到何处呢?”

“呃……”苏安然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开口,又不知道有谢大人在场,自己一个女流之辈是不是可以畅所欲言。

“苏姑娘有话但说无妨。”谢嗣白注意到了苏安然的欲言又止,开口示意她不必拘礼。

“是这样,”苏安然刚刚灵机一动,想起以前在学校时书本上提到过,唐朝是一个对道教、方术极其推崇的历史年代,甚至于皇室也打着自己与太上老君是本家的旗号来巩固政权,于是想到了一个方法:“我想,既然从老百姓嘴里头问不出来,那我们索性去问袁定溪家里人好了!”

“哦?”谢嗣白对苏安然的说法很感兴趣:“向袁定溪的家里人问?”

“没错!”苏安然很坚定的点点头,信心十足的样子。

“那还要请苏姑娘来指点迷津了!”慕千舟同样对苏安然的说法充满了好奇。

苏安然也不扭捏,说道:“我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但是觉得既然从外围已经无计可施,那么就只有从内部获得情报了!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与袁定溪毫无瓜葛的老百姓或许为了自保,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但是袁定溪身边最亲近的人可能反而会缺少这种意识,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话虽如此,我们又该如何能让袁定溪身边的人开口呢?”慕千舟追问苏安然,眼神里流露出赞赏。

“我是这样想的,”苏安然回答:“谢大人之前不是说过,这个袁定溪家中有他娶进门的六房妾氏,而这六个小妾都是他上任之后利用手段或利诱或威逼才得到的,那这六个女子对袁定溪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惧怕。只要我们用对于她们来说比袁定溪更可怕的事情来吓一吓她们,或许就能套出我们想要的证据了。”

“所以呢!”苏安然嘿嘿窃笑了几声,神秘兮兮的冲另外两人摆摆手:“附耳过来!”

三个头凑在一起,由苏安然传授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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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个女人被一些轻微且细碎的声音从沉睡中吵醒,迷蒙中不明所以的坐起身,就听见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女人的哭泣声。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哭?女人纳闷儿的想,随即冷哼一声,一定是那个老色鬼又不知拐了谁家的闺女回来糟蹋!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那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起来,心里不禁有点儿烦躁,撩开床边的帷幔,正要看看是谁扰人清梦,下一秒却像被人点**一般,僵硬的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眼睛无比惊恐的瞪着前方——

房间的窗子不知何时洞开了,秋夜的冷风呼呼的从窗口吹进来,让女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但是真正让她从心眼儿里冒出寒意的却不是这凉凉的晚风,而是那洞开的窗子外面出现的人。

如果,那是个人的话。

就在她的窗外,站这一个女人,头发散乱,身上穿着艳红艳红的嫁衣。借着月光,女人看到窗外的人脸上泛着青白的色泽,凌乱的发丝背后的两只眼睛似乎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你是谁!休要装神弄鬼!”女人一面发抖,一面勉强自己开口。

外面的那个女人,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女鬼,听她开口,竟然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她不笑还好,一咧嘴,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张开的嘴巴里流了出来:“好冷啊……好冷啊……”

“你……”屋内的女人抖的好似筛糠一般:“你是庞玉屏?你想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是袁定溪那个急色鬼把你逼死的……与我无关!你走吧!去找他!休要来害我!”

窗外的女鬼并未因为她的话而离去,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女人缩在床上,抖成一团,神经已经绷到一碰就会断掉的程度。

寂静。诡异的寂静。

突然,那女鬼双手抓着窗框,似乎想要爬进屋里来,嘴里阴森森的念着:“你知道咬断舌头有多疼么?”

屋内的女人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

她昏死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袁定溪府里乱作一团,因为三夫人病倒了。

袁府里的仆人丫鬟私底下传说,三夫人是被死去的庞玉屏的冤魂吓病的,说那庞玉屏死的冤,半夜里回来人间索命,三夫人瞧见被吓昏过去,早上醒来,以为是一场噩梦,结果她的丫鬟发现原本雪白的窗纸上凭空多了两个暗红色的手印,像是干涸的血迹,于是禀报给三夫人,原本就惊魂未定的三夫人立刻又一次昏了过去,接着就发起了高烧,病倒在床上。

一时间,袁定溪的大宅里人心惶惶,几房妾氏人人自危,都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庞玉屏的鬼魂找上门的人。而真正逼死庞玉屏的罪魁祸首袁定溪本人,对这些还不知情,因为近日沥南县里最好的窑子栖凤楼里新来了一个红牌,据说是老鸨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地方挖来的花魁,袁定溪向来对于女色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这些日子都留宿在栖凤楼不肯回家,当然不可能知道家里头闹鬼的事情。

几个小妾凑在一起,或愁眉苦脸,或哭哭啼啼,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们都不敢一个人独自呆着,生怕一落单就会让那女鬼有机可乘,即便是大白天,也不敢冒险。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几位夫人,府门外头来了一个云游道士,说是打从这儿经过,前来募化。”

“云游道士?”一个小妾眼睛一亮:“道士能治鬼么?”

经她这一提,其余几个人燃起了一线希望,忙差遣那个下人去把道士带进府里来。不一会儿,就见家仆匆匆的走过来,身后领着两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道人。

一个年长的,白眉白须,梳着道髻,虽然看起来年纪不轻,走起路来却不见丝毫的迟缓。这个老道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徒弟,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大眼睛骨碌骨碌的四处张望,模样儿倒也机灵,手里提着师傅的桃木剑和拂尘,亦步亦趋的跟着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