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冯小小已经得到了慕千舟的首肯,那么,一场纳妾的喜宴是不可避免的。wenxue
虽然和慕千舟已经达成了互相信任的“战略同盟”,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全家上下忙成一团,张灯结彩,为的是给自己的丈夫迎娶另一个女人,苏安然还是觉得心里头犹如针扎一样的难受。
鸳鸯不知道内情,自从苏安然二人从石中流那里回来之后,她就对慕千舟不理不睬,这让慕千舟好气又好笑。小丫头的理由是,她看不起喜新厌旧的男人。于是乎,自此,慕千舟在鸳鸯面前就再难看到以前那种恭敬、崇拜的神色了,取而代之的是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同样,原本慕千舟虽然表现的一贯冷情,可是终归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未娶亲之前,凛冽的气质让府里的下人敬畏,而娶亲之后,在目睹了少爷对少夫人的万般柔情之后,府里的众丫鬟对慕千舟的崇拜之情就一直在膨胀,可是打从慕千舟对纳妾一事点了头之后,他发现,府里大大小小的女人们,看待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谴责。而原本还对苏安然和风无形的传闻将信将疑的仆人,在安然痛失府中胎儿不久又要面对夫君纳妾的悲惨局面时,对待这个少夫人的态度也由揣测、猜度变成了怜悯、同情。
虽然苏安然不愿意面对这一天,可是,该来的还是回来。
慕千舟和冯小小的摆喜酒的日子到了。
因为苏安然不肯作为正妻在喜宴上接受冯小小敬茶的“不合作”态度,慕老夫人决定对她予以放任自流的态度,随她怎样,只要不公然在喜宴上捣乱,就全当没有这个人存在。所以,苏安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稍微解脱一点的坐在一旁,不必去与那冯小小有任何交涉。可是,虽然不用虚与委蛇的应付那个在这个朝代里合情合理又合法的“第三者”,枯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穿着新郎官的袍子挂着大大的红花迎娶另外一个女人,苏安然还是有一种心如刀绞般的感觉。
因为冯小小是谢嗣白的远方外甥女,所以谢大人特意到场来贺喜,自然的,宁轩尘也随他一同。慕云自从那次眼睁睁看着宁轩尘与李碧儿出双入对,还说了那么一些让她心痛的话之后,对宁轩尘的态度就一直如同慕老夫人对待苏安然一样,相敬如“冰”,疏离得几乎连陌生人都还不如。之前,慕云对宁轩尘是能躲就躲,尽量不与他有任何接触,不过这次是自己哥哥的喜宴,她无论如何也躲不掉。所幸的是,可能是因为与谢嗣白同来的缘故,宁轩尘身边并没有跟着李碧儿。
喧闹的筵席上,如果说谁是最寂静最落寞的人,答案还真的很难筛选,因为苏安然和慕云这同席而坐的姑嫂二人此时此刻的状态,实在是让她们难分伯仲。苏安然自然不必多说,哪个女人在自己老公娶妾的喜宴上如果能够喜逐颜开,那她一定不是一个智力健全的人。而慕云,喜欢一个人容易,忘一个人难,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说来贺喜的人里,不乏借机想要接近佳人的公子哥们,但是无论身边围着多少想要博佳人一笑的青年才俊,慕云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漠的表情,不为所动。
巧的是,宁轩尘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表明了,形容慕云心境的那句话在他身上似乎也同样适用。
整个喜宴从开席以来,宁轩尘人虽然坐在谢嗣白的身旁,注意力却并没有在一对新人的身上,无论是新人拜天地,还是新郎官慕千舟开始逐一向宾客们敬酒致谢,宁轩尘始终冷着一张脸,目光时不时的飘向慕家女眷的那一桌,并且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
谢嗣白是个过来人,自然不会看不出宁轩尘心里的烦闷,他无声的笑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打量着宁轩尘,顺着他出神的方向看过去,轻笑道:“轩尘啊,今天是你的好兄弟千舟他大喜的日子,你不去给他贺喜,反倒一个人在这里出神,这样不妥吧!”
宁轩尘脸色微微泛红,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转眼过去看了正在忙着敬酒招呼客人的慕千舟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对谢嗣白说:“我今日只为陪谢大人来道贺,学生与慕家早已无情义可言。”
谢嗣白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谢大人审视的目光让宁轩尘不自在,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兀得起身,喝干杯中的醇酒,朝苏安然她们那一边走了过去。
看到宁轩尘径直朝这边来,苏安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慕云的姿态也开始有点不自在的僵硬起来。不过宁轩尘走过来从头到尾没有瞄过慕云一样,他的目标很明确,正是今晚角色最尴尬的人——苏安然。
“安然,好久不见!”宁轩尘定定的看着苏安然。
苏安然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宁大哥又忘了,你该叫我弟妹才对。”
“弟妹?”宁轩尘讥讽的笑道:“好个弟妹!按照这个说法,我是不是还应该在前面加个大字,称你一声大弟妹呢?毕竟今晚是千舟娶偏房妾氏的大好日子!那个新娘子就是我以后的小弟妹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