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见梅婕妤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洛娅便装傻笑了起来:“这男人的心思,可不比女人的好猜多少……想必,是皇上国事烦忧。”梅婕妤听了,显然觉得洛娅这个“李嬷嬷”是人老思想也老了,总是用这一套来敷衍自己。
其实,这个时候洛娅很想对梅婕妤说一句,你丫混到现在真的应该满足了!自古后宫妃嫔,只有降级将得比升降电梯还快,没有晋升如此神速的。短短几月,你已从八品的良人晋升到了三品的婕妤,你还要如何?
风一阵一阵地扑到洛娅的脸上,她的额前也早已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个时候,她只想感慨一句,老娘我***就是遇尸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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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婕妤气呼呼地回到了她的皓月宫里,虽然降了等级,可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她,哪里肯屈服?如家那边也来人说了,要她务必解释清楚,以免如家遭殃。可是,皇帝连见也不见她,要她怎么解释?
细想起来,那日自己还真是推了梅婕妤一把的,至于力道之类,过了这么多天了,她一时间也想不清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伤了梅婕妤?想到这里,她不禁后怕起来,如若日后再有人栽赃,那么自己岂不是要搬出这皓月宫了?
就在如婕妤思绪紊乱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笃定。
是了!一定是梅婕妤还是采女的时候,她以为上次真的是自己命人将她推入荷塘的,所以她记恨了!这个贱人,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仇以十倍报!
如婕妤在寂静的空气中,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句怨毒的话。贱人,今朝你害我,他日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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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如婕妤的皓月宫,珍妃这边的昭阳宫倒是一片和谐。
此刻的珍妃正在案前描绘丹青,如果不将那些阴霾黑暗之事与她联系,这番看上去,她竟然是个体态纤纤,面若梨花的才女。这样的容颜,只可惜生在了权贵之家,只可惜进了皇宫。但是反之,如果她生在贫寒之家,定会在河中看着自己的倒影叹息,为何我不生在皇家贵族。
人生总是有许多的如果,当你成就了现在的事实,就会盼望着另一番的假设。
轻轻地搁笔,她拿出绢帕为自己细细地擦去了额前的汗珠,这样看似乖巧娴静的女人,如果也有一颗与之对应的心肠,想必那天启的皇帝,会对她疼爱有加的吧?
后宫的女人们,再聪明的也是笨的。明明在想方设法地想要抓住皇帝的心,却不知道,皇帝爱的,也许就是那个最真实的她。哪怕偶尔会出错,偶尔也会嫉妒吃醋。
就在这时,笔尖上的一滴墨渍不小心滴到了画上,原本完美的一张荷香图,此刻却有浓墨晕染开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珍妃伸手拿起宣纸就撕了起来。动作轻巧优雅,仿佛这是在做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么好的画儿,为什么要撕呢?”身边的宫女多嘴,问了这么句。在她们的眼里,珍妃是个极和气不过的人,所以一时的言语冒犯,应该没有大碍。
可是此刻的珍妃却忽然笑了:“画虽然是好话,可是没有用了,没有用的东西,还要留着干什么?”
一旁的宫女听了,忽然就觉得自己的额前沁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幸好是夏天看不出异状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珍妃忽然对那个宫女说:“你去趟掖庭宫,就说我找林媛林良人。”
宫女遵命,遂而退下。
珍妃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那幅画上,久了,她才缓缓开口自语道:“我可以绘出一幅好画来,至于最后到底好不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