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清和李德闻言退下,行至门边的时候,白风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南宫灏提醒道:“对了,今天的那个宫女……”
“不得不诛。”还是这句话,简短的四个字,但是却字字凶险。多年来,死在他这句话下的人命不计其数,他的双手早已染满了鲜血,可是大家却还是对他曲意逢迎,谄媚连连。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他可以清晰透彻地看到那些人背后的黑暗。
趁着白风清和李德快要离开之际,他又加了一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朕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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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禧宫内,洛娅正陪伴在庄妃的身侧。见庄妃闭目凝神,洛娅的心里却在暗自想着,现在岑清宫住了梅婕妤了,丫是不是在想偷情没地方去了?殿内静悄悄的,紫瑟因为被庄妃吩咐去穆昭仪的掬月宫送补品而不在殿内,此外,庄妃还遣散了其余的小宫女。现在,殿内就只剩下了庄妃和洛娅两个。
不太清楚庄妃的用意,不过就凭着她可以看穿自己的身份,而且可以跟白风清偷情这么肆无忌惮,洛娅心里就认定了,庄妃是个聪明人。所以,在聪明人面前,洛娅还是乖巧些好。
“梅婕妤的事,你怎么看?”庄妃的声音忽然响起,洛娅虽然没有吓一跳,但是也在心里慌张了起来。难道,她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份是李嬷嬷?不会这么犀利吧。不过慌张归慌张,洛娅还是笑着恭谦了一句:“娘娘素来不问后宫是非,怎么今日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庄妃没有立刻回答洛娅,反而只是低着头对着茶盏里的茶水吹啊吹的。这个动作令洛娅更加地汗颜,她什么意思?没有顾及洛娅的心思,她只是自顾地喝着香茗,嘴角还不时地勾了起来。最终,见洛娅站在原地按耐不住了,这才缓慢地开口道:“你知道那天我去瑜琳宫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洛娅在心里汗颜,但是还是一脸笑意看着庄妃,示意她将话说完全。
庄妃也没有卖关子:“瑜琳宫内的一个小小婢女,头上竟然戴着昂贵的发簪。”庄妃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洛娅一眼。洛娅却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现林笙和李嬷嬷的死有什么蹊跷,“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别人炫耀着,发现我时,她便立刻将发簪收好了。”
仔细揣摩了一下庄妃的话语,洛娅忽然明白,庄妃想说的,无非是梅婕妤是被人陷害的。这个事实洛娅也曾经想过,好好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像大家说的那样,因为深宫寂寞而被逼疯。梅婕妤那人,洛娅很清楚。
“娘娘的意思是,梅婕妤之所以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是遭人陷害?”洛娅依旧低眉顺眼,“而这个人……”她故作深思,“难道,就是她身边的宫女?”
庄妃却摇头。
她合上茶盖,陶瓷间清脆的碰撞声在大殿内仿佛有了回音似的:“一个小小的婢女,就算真有心思要争宠,也未必有这么大的勇气与谋略。”说到这儿,她却顿了一下,“除非,她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在支撑着她。”
洛娅微微一笑:“那么这个婢女也太傻了,明明暗地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竟然还敢将主子赏赐的昂贵首饰现于人前。”
庄妃没有继续微笑,而是换上了一脸的嘲讽:“后宫之中,岂有这样轻易的事情。怕只怕,她在人前卖弄的,并非真相。”
原本一脸无谓笑容的洛娅,身形却一僵。也就是说,那个婢女手里拿着的那件首饰,并非是她的真实主子的物件?她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栽赃么。而皇帝,也许知道事有蹊跷,但是却不闻不问,只是草草结案,难道,是为了不触动这个阴谋背后的主子么。
这个时候,庄妃忽然起身望向窗外:“今年的夏天似乎很短,都已经夏末了。”这句话,跟之前谈论着后宫中的明争暗夺相比,实在是无法惊起任何波澜。但是洛娅却眯起了一双眼睛,这个庄妃,自己真是越来越欣赏了呢。
如果她去宫斗,必然是位高手。可是区别就在这里,她没有斗,不想斗,亦不屑斗。看着庄妃清秀的背影,洛娅忽然勾起了唇角。在这无聊的古代,无聊的后宫之中,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两个知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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