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怀里面目苍白,缩成一团的少女,她还这么年轻这么小,可是却在逐渐地被那该死的毒药慢慢折磨着,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李德,传令下去,如婕妤因妒失仪,上次梅婕妤腹中夭折的皇儿暂且可以念在初犯饶恕,这次再犯,朕已经忍无可忍。即日起,如婕妤暂时收押天牢,其如姓一家,皆照此办下。”声音生冷而又淡漠,但是却带着十足的血腥。李德一一听好,随后便下去传旨。
此刻服下赤炎珠的洛娅,更是觉得全身如同火烧缭绕一般的难受,身体仿佛已经不堪重负,飘了起来。似乎,就像是灵魂终于挣脱了束缚一般,获得了解脱。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一声声的呼唤,饱含了浓浓的情意和眷恋,她想要听得清楚些是谁在声声地喊着自己,可是心口处的灼烧感,却愈发地浓烈了,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心下的恐慌,愈发地深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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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已经捕获,是那不安分的如婕妤。觊觎吉嫔娘娘肚子里的胎儿和荣宠,推她下水,还差点殃及了站在吉嫔娘娘前面快要生产的穆昭仪。
可是真正得逞的穆昭仪,此刻却优雅地走在御花园中散步。
“娘娘要不要上御辇,这会子太阳正毒辣。”身边的宫女上前来提醒道,穆昭仪却莞尔。
她摇摇头,微笑着说:“本宫这会正想走走路想想事情。”说到这儿,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看真切吉嫔裙底下的luo红了么?我总觉得,这里头的事情怪怪的。”宫女会心一笑,回答着:“怎么会错呢,娘娘自己也亲眼所见,她被她身边的那个云姑姑救上来之后,身子底下的确luo红一片,连御医也说了她的脉象上已经没有了孕子的气息,不是么?”
“也许是本宫多虑了,不过想来,那包山楂被她的宫女一个人全吃了,这件事本宫一直觉得蹊跷。”穆昭仪继续优雅地走着,寂静的御花园里,花儿们传来了一阵阵的唏嘘,“她应该不知道本宫的底细,所以照理应该也吃了那包山楂才是,本以为,那包山楂从头至尾都是御药房那边照顾,本宫没有下毒的机会,圣上便查不出是本宫做的,可是竟不知本宫的计策却得来了这么个结果。”
“反正不管怎么样,娘娘的目的现在还是达到了。”
穆昭仪虽然达到了铲除洛娅腹中孩儿的目的,可是脸上却并无快感:“她虽然没有了子嗣,可是本宫看得出皇上对她的眷恋至深,他日还不是个强劲的敌手?”本来那次,用银针掺着南天竹的汁水弄进山楂里面,好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被诊断出来,也是御药房的那群家伙遭殃,关自己何事。可是却被她侥幸逃脱,这次落水虽然成功铲除这个祸患,但是她的可怜样儿,却惹来了皇帝更深的爱怜。
宫女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身后,背上早已沁出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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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生辰那日,洛娅落水。凶手已经捕获,是如婕妤,她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冤枉,一切都是因为穆昭仪要给自己折扇,自己想要上前询问,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宫女碧乔上前推了自己一把,自己脚下不稳,才导致洛娅被自己推下水的。
可是,她的证词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
南宫灏在这一刻更是搬出了另一个有利的证据,如家私通敌国,其罪当诛。再加上之前梅婕妤夭折的孩子的事情,如婕妤此刻的处境可谓是炼狱绝路,她无从反抗,因为南宫灏要打垮的就是如家。而林家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引以为鉴,立刻对朝廷聊表忠心。这是南宫灏想要看到的结果,他的目的达到了,这几年的心头之患终于除去其一,可是面对着娇弱憔悴的洛娅,他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并不是真的流产,这点南宫灏也知道,可是,潋辰说她中了半年阳,这种毒素在潋辰细细解释下之后,南宫灏变得惊恐无疑。原来,那个素日里跟自己反抗作对的黄毛丫头,那个被自己利用成为棋子的人儿,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一想起之前她在自己怀里微弱的鼻息,挣扎的样子,仿佛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似的,一想到这个,南宫灏的心里就钝痛不堪。这样的女子,他想要爱,却不能爱,因为爱下去,对于他君王的身份来说,无疑是一道伤痕,到时候他不仅伤了自己,还会伤害她。所以,南宫灏在心中暗暗地为自己找借口,就当是她为自己立了大功,且命不久矣,自己付出点关爱,是很正常的。
身为一代帝王,你可以温柔多情,眠宿花丛,可是你又怎么可以有真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