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笑着向太后道:“母后今日见着如此好的舞,却未曾听到唱曲,岂不可惜?”太后笑道:“穆太妃自来最会通音律,曲子唱的极好,只是如今不肯唱了。w-w-w-lk。”穆太妃一笑,只道:“如今年岁大了,嗓子早不如从前,哪里还能献丑。”皇后道:“岂敢劳太妃大驾,嫣妃方才说要唱首曲子给太后祝祝酒兴呢。”太后兴致满满地问道:“她会唱曲?可是西夷的曲子?”嫣妃听太后问话,忙起身答道:“回太后,臣妾自幼便被族里送去学中原书文,对中原曲艺也略有知晓,故而会唱些中原小调,西夷的曲子只怕太后太妃们不知那边方言,听不明白。请太后和两位太妃莫要见笑。”穆太妃笑道:“只要好听,哪里还论什么出处,只管唱吧。”嫣妃这才躬身下去换了衣裳。皇后想了想,笑道:“如今光有唱曲之人只怕过于单调,不如再来人弹琴相伴,倒是有些意趣。”贵太妃问道:“那该请何人弹奏呢?”皇后偏头一想,抚掌笑道:“臣妾倒知晓一人,最是合适不过,只是怕她不肯罢了。”贵太妃笑道:“岂有不肯之理,若是果真弹得好,便好好赏她,她定然应了。”皇后笑着道:“此人便是沁嫔妹妹,她最通琴韵,前几日刚得了一把好琴,如今请来弹上一曲再合适不过了。”
惜蕊一吓,忙起身道:“嫔妾不过是懂些皮毛,岂敢在穆太妃跟前班门弄斧。”皇后笑着对贵太妃道:“贵太妃娘娘您瞧,臣妾方才说的可对,就说沁嫔妹妹必然推辞。”太后看了皇后一眼,又见一旁的元弘神色有些不悦,便笑道:“沁嫔你只管弹一曲来听,好与不好哀家都有赏,莫要再推辞了。”惜蕊微微转眼看了一眼元弘,见他神色如常,只是垂目饮酒,只好躬身应了,吩咐身后的春卉去取了那九霄环佩古琴来。
嫣妃款款步入殿中,却见她穿着一身五彩翎羽衣,下边着七色刺绣长群,头梳单刀髻,发中缀着许多细小的银铃,却并不着鞋履赤足上殿,那纤细白嫩的脚踝上系着一串银铃,手腕上也是系着银铃,行走之间只听见那阵阵清脆琳琅之声。惜蕊抱着琴坐在一旁,方才千葵已告知她要奏的曲子,她听完后,有些吃惊,却也不多说,只是启指弹奏起来。众人只听到那琴声如清泉般渐渐蜿蜒而出,在殿中四散开去,将一切都安抚寂静下来。琴声减弱,却听到一把轻柔温婉的声音唱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之。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豨!秋风肃肃晨风颸,东方须臾高知之。”声音不大,却极为悦耳动听,字字都宛转清脆,却又让人觉着满含幽怨之意,心中不禁生起一股叹息之意,琴声忽然拔高,那歌声也随着高起:“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与君永绝……”
太后侧过脸对元弘道:“好听是极好听的,只是这曲子也过悲了些。”元弘点点头,皇后接口道:“或许是嫣妃妹妹不知这曲的意思,只是唱着好听罢了。”贤妃却笑道:“嫣妃那衣裳倒是漂亮,竟是五彩的羽毛织成的,真是稀奇。”一旁的元涵却是垂目不语,只是将手中的酒仰头饮下,身后碧衣的宫人忙给他又斟上,他又是一口饮尽。贵太妃一眼看见了,笑骂道:“少饮些吧,仔细回头又醉了。”元涵身旁的汝阳王妃薛瑾彤也小声劝道:“王爷莫要饮多了,您的身子才好些。”贵太妃疑道:“什么身子才好些?涵儿你有什么不好吗?”王妃忙道:“前几日王爷自宫中回府,便有些身子不适,请太医瞧过了,说是染了风寒,如今已经好了。”贵太妃急道:“那还不快让他莫要饮了,好生坐着吧,身子要紧。”元涵只得放下酒杯,却痴痴看着殿中唱曲的人儿,看着她那一身五彩翎羽衣,忆起当初在西夷之时,她曾抱着那羽衣对自己道:“若是有一日我出阁了,便要穿着这身衣裳,这五彩羽衣便是我西夷女子出阁的嫁衣,你瞧,这是我亲手做的,好看吗?”如今她已穿上了这身衣裳,也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她用那曲子说与自己听: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他闭上眼,不敢再多看那人儿一眼,只怕再多看一眼,便会无法自致,只想带她逃开这尘世的一切,与她相守。
薛瑾彤见元涵面色异样,心中有些吃惊,却听到那殿中细细的银铃声,她转头看见嫣妃脚踝上那串银铃,眼神一滞,面色顿时苍白,强咬着唇,愣在当场。许久,她唇边才泛出一丝苦笑,转过脸去,不再多看一眼。
嫣妃唱完时,惜蕊也正弹完最后一个音调,二人起身向着上位行礼。太后抚掌笑道:“极妙,极妙啊。”皇后笑着对太后道:“母后娘娘又要赏两位妹妹什么呢?”太后点头道:“自然不会忘了赏。她二人唱的好,弹得也妙,那便赏她二人各一件头面首饰吧。”柳儿端出一个朱漆大盘,却见盘中丝绒锦布里正摆着两只金点翠嵌珠凤凰步摇,二人忙谢了恩,领着步摇退下了。皇后娇嗔道:“母后如今赏了几位妹妹这么些好东西,倒叫臣妾羡慕不已。”太后哈哈笑道:“真是精滑的人儿,你凤翎宫中什么没有,还算计着哀家这点子东西。”太后太妃几人都笑起来了。
下首百官席位上站起一人,正是礼部侍郎何表,他躬身道:“臣窃以为这大宴如此热闹,井井有条正是皇后娘娘操劳之功,太后娘娘自然是当赏的。”太后笑着道:“瞧瞧,有人为你抱不平了,罢了,哀家这还有些稀罕的物什,就赏你个吧。”柳儿取过一对龙凤金玉镯呈倒皇后跟前,太后道:“这对镯子是当年先皇赐予哀家的,已经是好些年了,如今赏了你,只望你与皇上同心恩爱,龙凤呈祥。”说着太后脸色有些肃穆地望了一眼元弘,元弘心中一叹,起身与皇后一同跪下道:“谨遵母后教诲。”
宫宴直到巳时一刻方才结束,各宫妃嫔都自乘小轿回了宫。皇后对元弘笑道:“皇上用了不少酒,不如让臣妾伺候您早些歇下吧。”元弘皱了皱眉道:“不必了,朕还有些朝中之事要处置,你先行回去吧。”皇后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躬身答应告退而去。元弘待她走得远了,这才对尹全道:“去怡春宫。”尹全小心地扶着他的手向歩輦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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