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债主大人，我错了。”

果断低头的段青拖起了自己疲惫的身躯，向着角落里的那一堆纸页的方向走去：“既然还没有到下线的时间，我就先忙一忙资本家交给我的工作好了，其余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你们了。”

“没问题！加油！”

“……”

“争取今晚就选完啊！”

“……”

“那个……选出来的人，记得先给我看一看啊。”

“……”

将无比哀怨的眼神埋到了回身的动作之中，段青一头扎进了纸堆里面：“知道了，不过……”

“与其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你们还不如自己努力一下比较好吧。”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回来：“我们冒险团……”

“目前也开放亲友推荐呢。”

******************************

审核是一件非常累人的工作，有过经验的段青自然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借着休息的理由下线逃遁去了。

“唉……难道还真的要发展出一个行会不成？”

脑海中回想着自己以往的游戏经历中所发生的一些景象，他略显忧郁地低声叹息着，然后捧着手中的咖啡，转头向着同样步入深夜的华蓝市市内望了过去与游戏世界内完全不同的昏沉天空中，一盏盏高楼顶端的警示灯正带着特有的节奏来回地闪烁着，在由川流不息的车流所组成的光河上方，组成了一抹人工制造的星空之象。眼瞳就在这样的闪烁中失去了焦距，他的思绪逐渐沉浸到了以往的回忆里，然后在某个时刻的突然惊醒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会了……”

“不会再有了。”

似乎是在给自己提醒着什么，段青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两遍，然后带着不知不觉里啜空的咖啡杯，回到了自己的游戏舱之中。熟悉的舱内布置再一次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他的心中突然想起了某件似乎很遥远的事，以及前两天自己在离开那家咖啡馆的时候，某个女子突然问出的问题。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大小姐，我们不是经常见面的吗？”

“……我说的是现实里。”

“……”

“说起来……你今天的打扮很奇特呢，还特地戴了一顶帽子……”

“啊哈哈哈，顺手一戴，顺手一戴而已啦，不要想这么多……”

呵……

望着这个被自己讹来的高级游戏舱，他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然后启动了游戏，再次回到了豪宅的一楼大厅之中。变得空荡的大厅内部，以梦竹为首的队员们正在完成着新家具的搬迁工作，他无奈地撇了撇嘴，然后再次拾起了面前的一张纸页：“防战士……x一样的职业，不要。”

“火系魔法师？重复了，不要。”

“双匕首盗贼，擅长潜行与破甲击……唔，原皇族二队队长，擅长……带队指挥？不要不要。”

“水系魔法师，混过战场副本，拥有丰富的战场经验……还带着宠物？这游戏还有宠物系统的？怕不是你带着个小猫小狗的来凑数的吧？”

“我说……”

低声的碎碎念中，他的身边突然响起了某个女子的声音：“你不会是一个都看不上吧？”

“这些人的条件都不符合，我也没有办法啊。”段青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选人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们当初的那些人相比……他们实在是太差了。你看……这个人声称自己的远程弓箭手，弓箭手哎！连魔法的瞄准都这么费心费力，他居然要在自由世界里玩弓箭？”

“……幻梦呢？”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打扫完这里他就走了，又不是冒险团的人，不可能天天赖在我们这里的……唔，出血战士，擅长致伤攻击与流血攻击……哼！听上去似乎很不错，可惜这流派最多就是个二流……”

“今晚能不能看得完？”

“应该可以，请相信我的眼光与工作效率，就算早已不打比赛，那也是职业中的职业……哈，双菜刀狂战士，你以为我不知道菜刀是什么东西是吧？你要是能有愤怒狂魔那样的实力，还要来我们这个破团干什么……”

“……青山。”

女子的声音再一次低沉地响起：“你……本来就不想让任何人加入的，是吗？”

“……”

抓起下一份纸页的手停在了空中，然后随着段青的动作而缓缓落下：“你……这是什么话？”

“我与凝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絮语流觞缓缓地蹲在了段青的身边，双手拢着垂落到耳畔的长发：“如果你还想当从前的你……我们也不会相见得这么晚，不是吗？”

“……是啊。”

段青沉默了一阵，任由那抹白色从指缝间滑落。

“这可是难得的宁静，我……不想再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