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大家停留了一会，这才又顺着原路回去，继续向山下走去。没走多久，却看到石阶边坐着位老人家在绣鞋垫，脚边的背篓上放着把宝剑，篓子里放满了花花绿绿的民族衣裳和帽子，一顶帽子上还穴着支老长老长的野鸡毛，当大家走近时，老婆婆放下了鞋垫，热情地着招呼大家来看看，原来这些衣裳是她专门租给大家照像的。

陈雪卿早就好奇地想看她的东西了，听她一招呼立刻走到篓边拎起一件红色的大襟上衣和一件七彩长裙，越看越喜欢，于是解开外套脱下，将它们套在薄线衣外，穿好了还拿起了一个缀满了饰物的帽子戴上，穿戴完毕，她轻盈地转了一圈，问苏晓羽：“像不像土家族的姑娘？”

她这一问，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陈雪卿便又笑着拿起一套给晓羽让她也穿上，其他人见了也都各自穿起来。吵闹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下又上来了三人，小伙子一看就是导游，另两位是一男一女，男的大概有四十来岁，看上去气宇轩昂，挺精神的，另一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穿着套休闲运动装，披着齐肩的秀发，明丽的脸上淡妆薄施，竟还是十分的动人。三个人上了平崖见了这群学生便停了脚步，看着他们。

陈雪卿照过像，又转了一圈，这才走到背篓边依依不舍地脱下衣裙，刚收拾好一抬头见那女孩正对好微微笑着，似乎也想穿上试试，陈雪卿见她文文静静的，心里便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于是就将刚换下的衣裙递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接住，身旁的人却早已替她接了过去，并带她走到一块大石头边又拿起她的外衣，帮她换上了衣裙。陈雪卿见他如此体贴，不觉竟有些羡慕起来。

陶然闲闲地看着大家一个个换来换去地穿衣，无竟中见陈瑜竟也换了套正亭亭地站在崖壁边上，他先是惊讶她怎么也会来凑这份热闹，微怔了一下后走到邵云那里接过相机，先是替别的同学照了几张，然后对陈瑜摇了摇相机：“想在哪里照呢？”

陈瑜淡淡一笑，走近崖边道：“就这里吧。”

陶然见了，道：“太险了，还是前来一点吧！”

“没事的，在这个角度里背后的这淡雾中山影照下来效果会更好的！”陈瑜说着，还是朝前移了几步。照完像，陈瑜走回老人那边去还衣裳，忽然看到那个三人中的女孩，她心中一跳，放下衣裳，没有再看他们，思绪却又迷茫起来，照像时那淡淡的欣悦早已丢失，她扶着山壁站了会，便与人群向山下走去，不知走了多长的路，茫然间却听到苏晓羽的声音：“雪卿，注意到刚才那三个人没？”

“嗯，那个女孩穿的还是我穿过的那套衣服呢。”陈雪卿说完又道：“我爸可从来不会想过像人家这样带我出来逛逛，就是出来也任我玩，可没人家那么体贴。”

“什么老爸啊，你没有发现不对吗？”苏晓羽并不满意她的话。

“什么不对，没有啊。”陈雪卿对她的话倒有些莫名其妙了。

严雯雯见状对苏晓羽道：“她这方面眼力太差，非说明了她才知道，雪小子，你难道没看出他们是另一种关系吗？”

“另一种关系？”陈雪卿看了她们一眼，一下子明白了：“不会吧，年龄相差那么大，又都是斯文人，不像是你们说的那样。”

“就知道你是这种反应，如果年纪相当，就该是让人羡慕的情侣啦。”严雯雯道“并且以你想的当情人还有标准的吗？也许她的斯文只是一种表象而已呢，这种女人也真是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男孩子不要一定却去抢别人的。也奇怪在自己都熟悉的环境不能大方地在一起，只有出了远门才能这样假惺惺地好，这种感觉有什么意思！”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呢！”陈雪卿还是觉得她说得太刻薄了些。

苏晓羽笑了，对陈雪卿道：“或者她本人真的是你见到的那样好，又或者她真的有别的原因，这个世界上好男孩是很多，但是每个人的想要的并不一样。只能说她是一个不理智的人，要不就是一个太理智的人。世界上有太多事不是我们能了解与理解的，我们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观众罢了。”

“还是觉得怪怪的，怎么会这样呢？”陈雪卿郁郁地道：“我从来就认为这样的人是该让人讨厌的，但是为什么我对那个女孩子的印象却那么好呢？”

“好就好罗”苏晓羽见状拍了她一下，“你的世界里不要总是这样单纯，其实现在社会上什么事没有呢，都不是一句话可以简单地说清楚的。也许我们都错了呢，不过是多管闲事罢了。”

“是吗？”陈雪卿挽住她的胳膊，多少还是有点不能释怀。

苏晓羽笑了：“要不是我们一起这么几年了解了你，真还以为你是做作的呢。你呀，还在你的安徒生童话式的心境里吧，不过就是童话也有邪恶在啊。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走出这校园，真正要独立去生活了，你这样我真怀疑你将来的适应能力了。我们其实都期待着你将来会有大作呈现给我们，你这样子还要让我们等多少年呢？”

严雯雯听到这，不由地笑了，弄得陈雪卿竟然红了脸，道：“喜欢安徒生童话就影响了我写东西了？你等着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写出最得意的作品，叫你一看就后悔现在不该嘲笑我的。”

“谁嘲笑你了？”苏晓羽笑了“总要把别人的一句话看得这么认真，几时才长大呢？”

“几时才长大呢”陈瑜听了这句有人也曾说过的话，便再也听不下去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敏感太现实了，而我究竟是太理智还是太不理智？“情人”她想到她们提到的这个词，心里就莫名地痛，她握紧了手——“情人”，她想到那天她也问过林枫“那么，我也算是别人所谓的你的情人了？”

“不！”她记得听了她的话后林枫便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不是的，不是的，不要用这种词来形容我们之间的情感，我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