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结束后，族人尽皆散开。

这一场大祭，虽然只有牙突破了，但其他人并不是没得到好处，都需要回去后好好消化吸收呢，指不定今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族长与巫来到一间竹屋中，两人神情中都带着沉重。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希望巫在做事情之前，能先想到部落。”

巫听到这话，脸色阴沉，冷声说道：“你以为这样顾全大局，就是对的？可笑。”

“我还不懂你的心思？你自以为部落得以保全，再如何委屈就全都不为过，却是不知，今天可以舍弃掉图腾，明日就可以舍弃部落任何一个族人，这人心散尽，部落就算还在，也必定坚持不了多久。”

“不然你以为我等部落如此弱小，为何能坚持这么多年？都是凭借运气吗？”

“凡人如虫豸，皆是蝼蚁，个体实力弱小，就连山林中豺狼都知道合力，人却不如牲畜。”

族长脸色难堪，冷哼一声道：“若是人都死了，那你说的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本就毫无意义。”

“不，今日部落虽形体尚在，可精神已灭，在这妖魔岭中，我等这样弱小的部落，不知凡几，从来是朝生暮死，宛若蚍蜉，眼下苟活，毫无意义。”

“若非通力合作，我等怎可能创下绝无仅有的奇迹？以如此弱小的部落之身，天地光阴为此铭记百年，想来下一个百年，我等尽成土灰，部落散作残垣，这世间再无我等存在的痕迹。”

“哼，无稽之谈。”

族长铁青着脸，大声驳斥道：“我只要知道，哪怕跪下，只要能活着，这就够了，并非我愿意舍弃图腾，可向来是死亡容易，而活着艰难，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允许部落就此破灭。”

“巫你说的轻巧，可部落不能毁在你我手里，逞一时意气，并不显得你更勇敢，你不是莽汉，你若是战士，我倒要为你喊一声佩服，可作为巫，你理应是部落的智囊，是部落的主心骨，你这样上头，很不合适。”

族长心情很糟糕，倒不是说巫的话不对，而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巫并非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谁不知道巫对图腾的感情很深？可身处高位，哪来肆意的资格？

在族长看来，巫此时分明是不合格的。

不过想到之前大祭时，巫到底没有拆台，没破罐子破摔，心里不由得又是一软，若那时候惹得灵蝶嗔怒，怕是怒火无法收拾，局面如覆水难收。

是了，巫到底是妥协了，再冥顽不化的人，也许不惧自身的生死，却并非刀枪不入，做不到心如磐石，无所畏惧。

那巫现在这样说，想来还是意难平。

哎，谁又不是意难平呢？

族长深吸口气，长叹一声道：“且行且看吧，对那灵蝶，你我都不了解，有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做错了，需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有答案。”

“你我还是分开吧。”

族长摇摇头道：“这竹屋理论上可以避开图腾的力量，十分隐秘，可要是你我待得久了，惹得图腾猜忌，那怕是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就没必要了，眼下最紧要的是让部落尽快恢复元气，而不是内部陷入无谓的分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