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在……”一个小伙计去后院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老板的人影儿,摸摸脑袋苦笑道,“大概昨天出门儿就没回来,哎!”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下好了,老板不在,老板娘变成这副德行,几个客人都忍不住摇摇脑袋,暗道:这地方真邪行,以后哪怕赶一赶夜路儿,也不能再来了!
没办法,几个小伙计只好把老板娘扶回房间,先让她歇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山路也不好走,大家伙只好暂时留下来。
有两个困倦极了的,回房间睡觉,其他客人们都等着店家上来早饭,折腾了一宿儿,大家伙都饿得厉害了,这一次厨娘没弄包子,拿来几碗儿馄饨,味道挺香,其他人都很满意,不过,小茹觉得这馄饨做得不正宗,尝了一口,又觉得里面的肉不大新鲜,就自个儿点了炭炉儿,煮了点儿小米粥,取了些薄饼,小茹楼易和丁峰三个人凑合着嚼了几口,喝一碗热粥暖胃。
大家正吃着饭,忽然听见一客人惊声尖叫——“啊——”
那声音短促非常,听得人浑身毛发直立,楼易一弯腰,接住从丁峰手里掉落的碗筷儿,重新放回桌子上,才一扭头,向那个惊叫的客人看去。
呆在一边儿拾掇菜叶的小厨娘也惊讶地抬头,开玩笑似地说道:“白大叔,您老也是咱们客栈的常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就直说,别一惊一乍地,吓着人了可怎么得了。”
那位白大叔却是脸色苍白,抖擞了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道:“我想起来了……半年前,在‘凤祥’自杀的那个女孩儿,就叫——小芸!”
他这么一说,另外一个稍微知道点儿内情年轻客人也恍然道:“对了,是叫小芸,邱小芸……我记得半年前那个叫小芸的女孩儿是在客房里上了吊,隔了一天半才让跑堂的小伙计发现,人都僵硬了,捕快来了好几拨,最后确定是自杀的……那小芸的爹,五十多岁一个老头儿,一看见女儿的尸体,当时就疯了,有许多人说他也投了河,追着女儿去了……”
另外一个客人也道:“……我也听说了,邱老头父女俩是从外地来的,好像是家里遭了灾,这才变卖了祖传的几样古董,到上宁这边儿置办了家业,只有父女两个相依为命的过日子,哎,也难怪邱老头死了女儿之后受不了,大半辈子了,就这么一个闺女,哪能承受得住啊!”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之大悲,莫过于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小厨娘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抹惊恐,迟疑地问道:“……各位,今天早晨来找女儿的老头……他打的那个红灯笼上,写的是不是个‘邱’字儿啊……”
小厨娘一开口,别说其他人,就是楼易和小茹也觉得寒毛直立,一股阴森森的冷意沿着脊椎爬上了眉心。
这时,正坐在柜台里面算账的一个小伙计忽然失手把算盘碰到了地上,算珠散落,噼里啪啦地跑得到处都是,大家伙又被吓了一跳,一齐转头,冲着那小伙计怒目而视,却发现那小伙计脸色都青了,一股热流沿着他的衣袍流到地上,此时看见大家伙都在看他,才哭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打开锁的银匣子里面,银匣子不大,里面的东西都很显眼儿……那一堆铜钱上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只银元宝,冥纸做的银元宝……
客栈里静默了半晌——过了好半天,一众客人才齐齐尖叫一声,呼啦啦地向门外冲去,哪里还管下不下雨,路好不好走?
小茹被人群冲得一踉跄,紧紧抓住楼易的手,这才没有跌倒,至于丁峰,他到没跑,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既没有尖叫,也没有昏倒,除了脸色很难看之外,总体来说比其他人还强得多。
小茹松了口气,苦笑道:“到底是丁峰,就算怕鬼,表现得也比别人强!”
客人们能跑,可是客栈里的伙计们哪能说跑就跑啊,几个伙计战战兢兢地,也不收拾东西,开门做生意了。
甚至还有几个伙计商量着等老板回来,就辞了工,整天闹鬼,这差事就算工钱再高,那也没法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