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的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便是中秋,早晨起来的时候,楼家的气氛还算安静,福儿和凡哥儿昨日刚被楼易从李家接回来,这些日子玩得疯了些,昨天睡得也晚,今日自然起不了身,但待到下午,过节的气氛就渐渐显露出来,尤其是厨房里最为忙碌,福儿带着刚能稳稳当当走路的凡哥儿,腻在厨房里,缠着晓燕和几个厨娘做了一大堆爆米花吃。
结果,到了晚饭的时候,两个小东西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垂涎欲滴,却吃不进去,急得凡哥儿眼泪汪汪的,那可爱的小模样把老太太逗得乐呵得不行,抱着白胖的小包子一口儿一个心肝儿,宝贝儿地叫唤。
吃了晚饭,夜里要放烟火,家里的上上下下都兴高采烈,楼易也早早便回了家,到是丁峰那家伙今儿不知道想些什么,居然一整天没露面,吃饭的时候,小茹见他一直低着头,耳朵根儿都是红的……而且,他居然换了一身儿簇新的紫色掐银边儿,绣了金色暗纹的深衣,把一干丫鬟迷得昏头转向,连孟妮儿的眼睛都快成蚊香状了,要知道,这家伙向来是只爱素色衣裳的。如此情况,别说小茹,连不大敏感的楼易,都瞧出了古怪。
看着丁峰脸上的些许春色,小茹心情大好,回扫屋里挑了件粉红的儒裙换上,没梳什么繁琐的头,随手挽了个最简单的坠香髻,戴上了一套江依特别为她挑选的珊瑚和玳瑁搭配的首饰。捧起打磨光滑的铜镜细看,哪怕是小茹自己,都不觉有些脸红,层叠的纱裙,无风自动,飘逸潇洒,衬得纤腰婀娜,玳瑁簪子上缀着颗粉色钻石,映照得肌肤粉嫩光泽艳丽,到比往常平添了分的颜色。
房门吱呀一声,小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进屋的是被自家婆婆打发来接小茹去花园赏月的楼易。
“怎么了?”见自家相公傻愣愣地立在门口儿,只有一只脚踩进来,另一只脚僵在门外,小茹讶异地一挑眉,笑道,“傻站着干什么?”
“咕嘟……”楼易狠狠地吞了口口水,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上一下,窗户开着,清风吹入,有些许菊花的花瓣儿随风而入,一个红色衣衫女子,身形窈窕多姿,裙摆轻轻飘动,仿若仙子凌波。眸子里的光芒,宛如月色,楼易早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美人,但小茹向不爱打扮,如此惊艳,自己与她成亲多年,也绝不多见,恐怕也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看见媳妇毫不遮掩的秀丽吧……此时此刻,楼易只觉得以前真是眼睛生疮了,怎么会觉得自家媳妇只有一般美色?
小茹的眼睛里也闪过一抹得意,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对镜化妆,若是得不到心上人的惊艳,怕也就没这个兴致了。
随手挽着楼易的胳膊,拖了他出门,两个人都不急,难得下人们都去准备烟火,小径一片安宁,一路慢悠悠向着花园走去,到的时候,老太太,丁峰,赵辛,还有一堆与楼家关系比较亲近的手下,早已经落座,福儿和凡哥儿这两个小家伙,也被装扮得和观音座下童子一样可爱漂亮。自家那一群小动物们难得活跃起来,两只小猴子穿着花里胡哨的衣裳,又是翻跟头,又是做鬼脸儿,逗得人们前仰后合,不知道多少瓜子糖果儿,就这么进了它们的口袋,小狐狸和乖乖两个到是老实,一直趴在假山旁边儿,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至于已经长大了的熊猫盼盼,则像个吉祥物一样,穿着红色的肚兜儿,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端着饭碗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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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一弯腰,搂住看见娘亲便飞扑过来的宝贝儿子,笑着亲了亲他光洁的脸蛋,楼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眼睛一亮,也凑过去,贴着小茹的耳朵,咕哝了句:“今儿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小茹再厚脸皮,也忍不住恼了,恨恨地一脚踹在自家相公的小腿肚儿上,一抬头,就见一票偷窥的都扭头装看不见,只有丁峰看过来的眼神尚带了几分揶揄,小茹登时展眉一笑,冲着赵辛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见丁峰一下子又脸红了,不由得捂住嘴笑起来,她和楼易老夫老妻,没多少笑话给人看,到是这一对儿刚刚露出苗头,还早着开花结果的,值得细心呵护一番。
小茹撇开腻乎在一起的楼易,径自坐到赵辛和婆婆中间儿,把凡哥儿搁在膝盖上,握着他的小手儿让这小子在自己的膝盖上蹦高儿,耳边儿听着一堆人叽叽咕咕凑一块儿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老太太最喜欢热闹,这会儿正拉着坐在她旁边儿的丁峰,给他说楼易小时候的糗事,比如到了五六岁的时候还尿床呢,还有什么经常上房揭瓦,招猫逗狗,跑到地里玩耍,结果烧了人家的麦秸垛,结果被邻居家的小子拿着菜刀追了三里地……
小茹一边儿听,一边儿乐,她总以为楼易的少年时光应该是挺凄惨的那一种,要不然,又怎么会被逼得离家出走,却不曾想,难堪当然有,但该有的童年乐事,他其实半点儿不少。
其他人高兴了,当事人可是窘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看着丁峰笑得差点捂着肚子哎呦,楼易索性破罐子破摔,也凑过来拉着自家娘亲开始出卖有关丁峰小时候的小道消息,例如被家里的女性长辈装扮上漂亮的女裙,梳着双髻,画了精致妆容……惹得一干人等看着丁峰那张漂亮的脸开始想象,尤其是赵辛,居然还呆呆地开口道:“一定是大美人……”一下子把丁峰窘得几乎耳朵冒烟儿……
烟花盛放,金色的雨洋洋洒洒地飘飞,小茹深吸了口气,其实,自从一家团聚之后,每一年的重要节日都是这样过,这些节目已经不新鲜了,但年复一年,小茹依旧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