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当时以为救走凌东舞的黑衣人是周泽的人,早在凌东舞出使北漠国时,就传出和周泽关系暧昧不清,这些宋丞相是都知道的,而周泽又是北漠国皇帝眼中的红人,新任的巴图大人,宋丞相也乐得送他一个人情,放弃了追杀凌东舞和那队蒙面人。
现在看来,救下凌东舞的人不是周泽,而是萧昊天。
宋丞相极力睁大眼睛,垂死挣扎般大喊了一声:“来人!快来人!”
外面的无声无息让他知道,自己的人已经都被萧昊天拿下了!
一向都是他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上,没想到今天却步步失算,赔了女儿又折兵不说,现在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得另说。原本想着或许自己捞了条大鱼,谁知道鱼太大了,反过来是要吃人的。
宋丞相恨恨的咬牙,自己从没被一个骗的这么惨。知道今日性命堪虞,他不禁冷汗涔涔,可是他一生宦海沉浮,历经无数生死瞬间的变化,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后,反倒奇异的平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决定这一切的不是眼前 这个小姑娘,而是萧昊天。宋丞相抬头看向萧昊天,见他线条硬朗的脸上噙着抹笑。无计可施的宋丞相一咬牙,虽然这不见得有效,但现在只好如此可,“王爷,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凌东舞‘唰’的一下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剑,“是要你的命!”剑尖直指宋丞相,死死的盯着他,就像是想用眼光将他剜出两个窟窿似的。
一直坐在宋丞相身边的胡阿美,这两天都沉浸在再次见到萧昊天的欢愉和兴奋中,那双媚眼片刻也不曾离了萧昊天寒的脸,一颦一笑皆是为了眼中的男人。
她一个晚上都跪坐在宋丞相和萧昊天之间,娇声燕语的劝酒说笑,忙得十分欢畅。萧昊天对她的殷勤伺候或礼貌道谢或与她不咸不淡的谈笑两句,好像浑然不记得彼此曾发生过那些事情,胡阿美几次趁着宋丞相离席,想要借机依偎过去与他亲昵一些,却总是不成功。
萧昊天并没有躲闪或拒绝她,可她就是靠不过去,仿佛萧昊天周围的空气凝固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胡阿美从懂事起就开始学习如何与男人周旋,历经沧海,对于男人几乎是无往不利的,就算是知道她毒辣的,也会迷惑于她的魅力之中。可凡事总有个例外,就如眼前这个萧昊天。
此时她看着凌东舞寒光闪闪的宝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间,她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啊!”大声尖叫起来!
“不准叫!再叫我就划花你的脸!”凌东舞知道,对于胡阿美这样的女人,这句话比说杀了她更有效果。
果然,胡阿美立刻扮演鹌鹑状,老实安静的呆在一边。
“啊哈哈,萧王爷,你这是干什么,老夫自问这些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只要萧王爷一句,老夫从来都是鞍前马后,肝脑涂地的。这次你说让我把女儿嫁过来,并且亲自送来主持婚礼,我以为咱们两家真的可以结成秦晋之好,共图大业。难道王爷会让一个女人坏了你千秋万代,名留青史的大业吗?”
凌东舞正要向前刺出的宝剑,突然也停了下来,她好奇的想知道,在萧昊天心里,她和那所谓的宏图霸业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而萧昊天此时只是端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幽蓝的眼睛意味不明,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不语,气氛却倏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厅堂很静很静,超乎寻常的静,寂静中只能听见穿堂而过的细微的风声,悉悉索索的像春蚕吞食桑叶。风速轻缓温柔,似晚来的潮汐,一浪一浪轻轻拍打着沉默的岸。
萧昊天感觉到了凌东舞对他的注视,他将头抬起,正和凌东舞的眼神撞个正着。
凌东舞到仿佛被他无畏的目光吓了一跳,心思被窥伺般让她很尴尬,只能抿着嘴角,垂下了眼睫,可是感觉到萧昊天的目光并没有转移。
萧昊天看着凌东舞明明很在意却假装一切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股淡淡的笑意浮上了他的心头,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不论她有多胆怯或多渴望,但她眼底的那抹娇憨的神情却从没消失过。
“王爷!”宋丞相轻唤了他一声,萧昊天心神一敛,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盯着凌东舞发呆。一个小女人啊,一个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久的小女人,还可以让自己不自觉的发呆……
“凌丫头,我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萧昊天此话中带着冷峻萧杀。
宋丞相自然是知道萧昊天这句话的意思,嘴巴动了动,心有不甘脑袋急剧转动着想着对策,凌东舞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宋丞相的恐惧和无奈,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袖,他脸色惨白至极。
“不要杀我爹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娇芮竟然跑了出来,她身穿大红喜服,头上的凤冠霞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新娘的珠花插在她的发髻上。
她真的好美!细长的眉,嫣色的唇,如玉般的脸庞,还有那双清澈的,不论带着何种情绪时又总暗含着两分羞涩的眼睛……凌东舞一时间根本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是什么,只能看着那拥有美丽容颜的宋娇芮扑到在萧昊天的腿边,月色烛火衬得她的容色越发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