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天走进凤仪宫里,看看这里,没有了凌东舞,殿内一下子就空了,心,也空了。
他缓缓走到榻前,小心地拈起几根发丝,在手指上缠绕着。发丝黑亮柔滑。绕成一小圈,他小心的解开腰间的香囊把发丝放了进去。
他躺在榻上,鼻端轻嗅着还未散去的香。闭上眼回忆抱着凌东舞的感觉,往日的浓情蜜意,如在眼前,香气久久不散,凌东舞仿佛没有离开,他眼角沁出一颗泪来。
萧昊天低低呼唤着凌东舞的名字,闭着眼睛伸出手去,一把抓出去,空空如也,“凌丫头,你真狠心,你怎么忍心离开我,让我独自一人呆在这里做孤家寡人呢?”
过了不知多久,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身后的常海全小心翼翼的说:“皇上,该早朝了!”
萧昊天站起身,微微闭了闭眼,原来,又是一夜过去了。
凌东舞在昏昏沉沉中,仿佛一只大手摸着自己的面颊,动作那么轻柔.温暖而有力量,仿佛如影随形的保护神。
她慢慢睁开眼晴,眼前竟然是大理寺的那个道骨仙风的老者,司华。她喜悦起来,“我,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老人在朦胧中向她摇摇头。
“为什么?”凌东舞愤怒起来,“神仙也可以说谎的,不是你说我可以回家的吗?你要送我去哪里,让我去地府吗?”
老人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温暖得近乎飘渺,“原来你是可以回家,但是因为你身上带着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所以你现在回不去了!”
凌东舞低头看看自己,自己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因为对萧昊天的绝望,她甚至连金银首饰都没有带。难道,难道,想让自己裸奔回去!
老者好像看透她的心思,温和的笑着:“孩子,你怀孕了!”
“啊!”凌东舞目瞪口呆,不会如此的雷人吧!自己这些年在外面颠沛流离,月信一向不准,这两个月又只顾想着萧映月和萧昊天,竟然没注意到这些,惊讶的问道:“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怀孕……怀孕怎么了,怀孕就不能回家了吗?”
“孩子,你怀的孩子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将来可是这个世界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这个世界里现在的皇帝也动用他九五之尊的血肉,作为引子,请了无数高人做法,要把你留在这里。血脉相连,所以,你必须回去!”
“什么?”凌东舞还没等完全明白,意识渐渐迷糊起来……
萧昊天一个人坐在龙椅上,上面堆着厚厚的奏折,即使他再无心再批阅,也要打起精神,因为他是皇上,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放不下黎民百姓的生死之忧,他肩负着国之兴亡的责任,他这样的男人不能为了女人而死,这样的男人不会为了爱情而死,所以,他要生不如死的活着。
凌东舞以前偶尔兴起会陪他来这里,可是现在,对面空无一人,原来放在那里的软榻也不见了踪影。一阵悸痛袭击了心脏,萧昊天捂着胸口,伏在御案上大口喘气。
“皇上,皇上!快宣太医。”常海全在一边急道。
“不用!”萧昊天吃力地摆摆手:“拿药来。”凌东舞离开后,萧昊天大病一场,引起旧疾,又吐了两次血,可是他为人刚强,病未痊愈,就又开始处理朝政。
立刻有内宫取来一个小瓶和一盏温水,常海全接过来,倒出一颗在小碟内呈上。
萧昊天不由残笑,想他叱咤风云这些年,在战场上无坚不摧,可是现在,却要依赖着药才能活着。想到这里, 心口更加疼痛,药送进腹中,好容易,那股疼痛过去,萧昊天虚弱地望着对面,凌东舞曾经呆过的地方发愣。
四周那么清净,宫人们都远远地站着,战战兢兢的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同他是一头随时会吃人的猛兽。
其实一直以来萧昊天的脾气都称不上好,生性冷漠残酷。只是因为后来身边有了凌东舞,他才会在她面前温情脉脉。而凌东舞离开之后,他原本就凉薄的性子更是显露,脾气更是日渐暴躁,天威难测。他就像一座瘟神一样,让所有人战战兢兢,生怕扫到台风尾。
昔日欢声笑语的气氛再也没有了,整个皇宫都变的死气沉沉,所有的宫人都因此提心吊胆。
上午的阳光带着暖意,照进勤政殿铺着金砖的地面上,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跳跃飞舞,这世界如此明媚,歌舞升平,只是为什么心里如此的阴暗?
凌东舞的离开,让他的心痛得绞成一团,她走了,再也不会对他笑,对他哭,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