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看什么东西?”郗道茂见王献之一脸郑重,不由有些好奇。
“一点小东西。”王献之拉着郗道茂坐到书案前,自己则从博物架上取下一个小木匣子。
“这是什么?”郗道茂问道。
“这些是我这些年存下的。”王献之打开匣子对郗道茂说道:“还有这些是成亲前,阿父给我的。”
郗道茂惊讶的翻看着匣子里的地契,“你怎么有这么多地契?”
“阿父说我是幼子,家业轮不到我来继承,我又不喜欢处理这些杂物,所以他就多给了我几间庄子作为补偿。阿母也给了我一些珠宝首饰,那些东西我放在我们房里了,一会回房翻给你。”王献之将木匣子推到郗道茂手边。
郗道茂望着这只木匣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献之算是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全部交给他了,别说是古代男人,就是现代男人,有几个肯在新婚第二天就把自己所有的收入全部交给老婆?郗道茂微微一笑,仰头对王献之说道:“嗯,我过几天好好看一下。”
王献之笑道:“不急,这些庄子我都放着好几年了,也没出什么大事。”
郗道茂闻言揶揄道:“你万事不管,下人们自然出了什么事都不会来找你了。”
王献之哈哈一笑,“所以以后劳烦阿渝费心了。”说着他便下人将在外院守着的管事进来。
郗道茂在成亲之前,崔氏生怕她年少不懂事,吃了王家下人的亏,故颇花了一番功夫,将王家数得上名号的下人打听了一番,故这次见面的时候,郗道茂听了众人的名字之后,便能对上人。
“今天你先认认他们,以后就会慢慢熟悉的。”王献之对郗道茂说道:“这位是王六福,他的父亲王五马是阿父的大管事,等我们去建康的时候,六福就跟着我们一起。”
郗道茂微微诧异,想不到姑父居然给他们分了这么一个能干的人,姑姑、姑父还真是疼这个小儿子。在听阿母介绍王家诸多管事消息的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王五马,此人不仅是王羲之的心腹大管事,而且还是王家世代的家生子,据说王五马的先祖王大本不姓王,后来在一次偶尔的机会,救了家主,被家主赐了王姓,之后王大就给自己儿子取名王二、给孙子取名王三……到王六福,他们家已经当了王氏六代的奴仆,故王五马这一房人是王家地位最高、最得主人信任的奴仆,而王六福是王五马的最小、最为干练的儿子。
“夫人。”王六福给郗道茂磕头请安。
郗道茂含笑示意他起身,“你是家里的老人了,又是伺候过郎君和夫人的,以后见了我们也不必行大礼了。”
“多谢少夫人体恤。”王六福感激的说道,“只是礼不可废。”
郗道茂闻言不由一笑,又对王六福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同其他管事说起来话来。
“子敬,这些管事都要跟我们去建康的吗?”郗道茂待众人离开之后问道。
“就王六福跟我们一起去,他跟着他阿父学了好些年了,跟在建康住过一段时间,所以阿父让我带他过去。”王献之说道。
郗道茂笑了笑,“也是,他们要是全去了,我们在会稽的庄子可就没人看了。”说着她将拿匣子往边上一放,心里暗自思忖着,等回去之后让豆娘、喜娘和青草帮着一起算算。
“对了,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王献之突然轻敲脑袋说道。
“这是什么?”郗道茂偏头望着王献之从书房的暗格中取出一卷轴,心里不由暗暗兴奋,对于出生富贵、见惯稀世珍品的王献之来说,这卷轴能值得他放的这么好,肯定是好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了。”王献之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郗道茂好奇的凑上去一看。“《宣示表》!”郗道茂惊叫出声,“钟繇的《宣示表》!”
“好东西吧?我好容易才从阿父手里得来的。”王献之得意洋洋的搂着郗道茂说道。
“我看看。”郗道茂小心翼翼的接过《宣示表》看了起来,王献之见她如此痴迷,不由笑着说道:“要临摹吗?我让人磨墨?”
“不急。”郗道茂摇头说道:“我先好好看个几天再说。”
“难怪阿父老说,你心思稳重,耐得住性子,所以才会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成就了。”王献之对郗道茂叹道,“我就过于急躁了。”
“急躁也没什么不好。”郗道茂不以为然的说道:“只要别浮躁就好。太过稳重也不好,我就是过于守成,没别的新想法,故只能走前人的老路,阿父也好,你也罢,都曾经跟卫夫人学过书法,可你们写得字都没有卫夫人的影子,这正是你们的独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