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思依稀有些印象。</p>
似乎在那个梦之后, 一扇虚掩的门徐徐开，落在门后的许多情，也随之陆续呈现。</p>
那年是父母忌日, 他拜师之后的第二年。</p>
父母尸骨远在京城, 而且已经被敌人抛尸弃骨, 死无葬身之地，显赫一时的两个家族，随着权斗争失败风流云散。</p>
师尊九方长明带他出门游历, 拜访旧友，他因平日师尊严厉，未敢将些儿女私情诉诸于口。</p>
a路过某村集市时, 自己手上也多了少玩具。</p>
九连环，节节高，竹编小兽。</p>
彼时他早已是孩童, 还以为师尊是要买给故友孩子的, 谁知却一直让他拿着，后来也没要回去。</p>
他才慢慢恍然, 原来玩具是要买给他的。</p>
时的心情已经大记得了, 好像是有些哭笑得, 师尊带徒弟没经验，连哄孩子也般粗糙了，似他样的年纪, 早不会为了些玩具兴奋已，a他还是拿起来玩了一阵，后来发现师尊闲暇时居然也拿了九连环在解，兴许是头一回玩，大熟练, 花费时间比他还多，由此可以发现，师尊约莫也是没什么童年乐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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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云未思，实在想象出，年幼的九方长明如何度过自己漫漫的启蒙岁月，难不成也是一本正经成天盘坐在冰瀑下面修炼吗？</p>
“你好像叠过一个二十几层的。”</p>
云未思回忆了下，大概有半人高了。</p>
后来……</p>
后来是被他推倒了。</p>
顽心一起，加上手痒，本来可堆到一人高的花球被他碰倒了。</p>
九方长明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罚他，a对方本来就难得的兴致也被打散了，再没了堆第二个的工夫。</p>
为了哄人，他大半夜将冰雪堆砌成屋子那么高的节节高，顺道练习御风削冰的能力，等隔日九方长明推开房门，正好一阵狂风，两层房屋高的冰球直接倒塌，差点没砸头顶上。</p>
哄人是哄成了，过师尊倒是没有发火，只是让他多抄几遍清静经。</p>
……</p>
原也没有刻意去回忆，只是阀门自己开，潮水一般涌进来。</p>
“看来你想起少，为师深感欣慰。”</p>
长明手拿个竹编耗子把玩几下，随手塞给他。</p>
“洛都太大，线索一时无从找起，你们不妨先闲逛两天，再……”</p>
话音未落，人潮一窝蜂涌向某个方向，将他们几人挤到街道边上去。</p>
原本就热闹的场面忽然就像热水倒入油锅，更加沸腾起来。</p>
个个翘首以盼，激动张望。</p>
许静仙等及近前去看，随手拉了个路人询问。</p>
一会儿便回来告诉他们。</p>
“是照月遣使来朝，据说次还有照月皇女，得国色天香，他们的马车待会儿也会从此处经过。”</p>
天下三分，有强有弱。</p>
洛国为强国之首，独占九州中原以北大部分地区，其次是幽国，拥有中南东南区域，最后才是照月王朝，偏居西南一隅。</p>
之所以没有被灭国，是因为照月充分了解自己的定位，利用洛、幽两国的和从中游走摇摆，又向强者俯首称臣，每年朝见进贡，一件都没落下，照月今女主政，更将委曲求全善于低头的婉转发挥得淋漓尽致，洛国新君刚登基没多久，他们就把皇女送来了。</p>
“位皇女，是照月女主的亲妹，正儿八经的公主，为了讨好洛国，也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p>
许静仙语气中不乏感叹。</p>
皇女身由己的命运，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自己。</p>
果她不是毅然离家走上修炼长生之道，今怕是早就被困在夫家生儿育女，同芸芸众，毫不例外走完一。</p>
哪怕锦衣玉食，也掩盖了无法自主的轨迹。</p>
修士之间的竞争固然也更为残酷，动辄就会性命不保，a起码她不必在囿于狭小||逼仄的井底仰望头顶那一小块天空，起码她有了更多选择的余地，杀人夺宝而死，也好过在后宅成日操心那点子屁。</p>
人生一世，最要紧是痛快。</p>
照月王朝的车队很快过来。</p>
他们所在的条路，是通往皇城的主干道，方才民众百姓只是因为好奇心，纷纷想先睹为快，才追过去，此时又跟在车队后面涌过来，一下子将道路挤得水泄通。</p>
所幸还有皇城卫引路疏导，将百姓拨向两边，让马车得以顺利前行。</p>
前方自然是照月来使，高头大马，侍卫簇拥，中间车辇华丽异常，想必正是照月皇女座驾。</p>
只是马车四面遮挡得严严实实，两面小窗还未打开，众人只能望车兴叹，在心想象皇女的模样。</p>
似乎听见大家的心声，车窗忽然打开，一只白若美玉的手搭在纱帘上，轻轻掀起。</p>
丽人好奇的神色映入眼帘，有幸得见真颜的人都发出赞叹，一时说清是皇女头上的珠翠照亮了美人容貌，还是美人本身让珠翠更加出色。</p>
长明也看得失神，他由自主往前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却被皇城卫推回来。</p>
对方瞪他一眼，似要张口训斥，见他风仪凡，话到嘴边，仅仅是道：“可唐突。”</p>
洛都藏龙卧虎，皇城卫见的高人多了，自然也会轻易做出得罪人的举动。</p>
许静仙看那皇女，固然生得美貌，可世间美人多得是，何况那皇女再美貌，也是只属于凡间的佼佼者，远没有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那种出尘缥缈的仙气。</p>
难不成宗主师父这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看见清粥小菜，就觉得养眼？</p>
许静仙有些服气，禁住道：“您若是对那女子动心，我可以将她掳来。”</p>
玩上一晚上，什么兴致也都尽了吧？是典型的妖女风格。</p>
长明却道：“你方才没看见她的头饰么？”</p>
云未思：“玉冠上有一颗宝珠。”</p>
长明嗯了一声：“沧海月明。”</p>
许静仙出于女人的天性，方才顾着去看所谓国色天香的皇女，还真没留意到对方头上。</p>
长明这一说，她就想起来了。</p>
沧海月明，大有来历，无论七弦门刘细雨，还是七星河悲树，他们的死都与沧海月明脱不了干系。</p>
珠子通常藏着一种叫无求的药香，能令人迷失神智，身不由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