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养马岛最困难的时候,但陆秀宗已做好了应对最困难的准备,游侠胡不归已来了几次,也怂恿了几次,陆秀宗是该下决定的时候了。()()
一个半月前,文衡、马邑和李笳率领由20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带走了养马岛上一切值钱的东西,陆秀宗甚至把身上的佩刀也拿了出去,这是他的希望,如果海商之路能够走通,他就不用再给南方增添压力,他就可以专心一致招兵买马,在董家军还没有回来之前,把山东至少xiǎo部分地区纳入怀里。
按照李笳的说法,半个月之前就是他们的归途,然而茫茫的大海,除了望眼yu穿之外,陆秀宗看不到任何他们要回来的迹象。
想起文衡的冲劲、想起马邑的勇猛、想起李笳的稳重,陆秀宗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即使是遇到大风,总有一两个残存吧?
陆秀宗不忍心去想,文衡的爹娘,有几次经过大营mén口,陆秀宗知道他是想问自己消息,然而又担心麻烦自己,陆秀宗却不敢去面对他们,在还没有确确实实的消息之前,陆秀宗根本不知道应该对他们说什么?
如今,虽然还没到养马岛最艰难的时候,但是唐全已开始控制补给,只有训练的将士和开垦、劳作的壮丁才能吃一个饱饭,其他在家里呆着的百姓,能够吃过五成饱,勉强熬过已很不错了。而且还要鼓励这些挨饿的百姓,只需要等到开chun之后,南方源源不断的粮食就会运到养马岛。
幸好百姓也不闹,或许这样的待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在陆地上还不一定能够混一餐饱饭呢?在养马岛至少也饿不死,难道不是吗?
“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还能熬一个月。”唐全眉头紧皱,幸好他在均州时也做过这些繁琐之事,倒让料理得有条不紊:“入冬之后,鱼也不好捕,rou也不能多吃,而朱老三还在山东各地,不停往养马岛送来jing锐的汉子。”
“这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骗得这么多人。”陆秀宗苦笑,一直以来朱老三干得都是苦差事,在均州的时候就如此,到了养马岛好不容易训练了几百人,却等到花开的时候一下子给文衡摘去了果实。
“快500人了。”唐全摇了摇头,说道:“好家伙,都是饭桶来么,一个人要吃两个的饭菜,还囔囔说吃不饱。”
“嗯,你让朱老三先不要招人了。”陆秀宗骂道:“朱老三恨带兵都已恨得发狂了,这500人还是要jiāo给他,要不然就要摔盘子了。”
“好你一个陆君诚,背后倒说人的坏话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带有几分生气:“我朱老三就是这种人吗?在均州老子可是任劳任怨的代表,用张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劳模。”
“不过大人说要把这500人给我朱老三,这次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吧?”
陆秀宗刚还想赞美他几句,听到这话差点给堵死了:“行了,行了,给你也行,不过我坏话说在前面,给你500人,要给我带出500jing兵。~”
“没问题,山东的汉子都是兵架子,直接拉上去就可以上战场了。”朱老三大喜,自己恨天恨地终于等待了机会,这次还不到老子发挥?
陆秀宗、唐全笑了笑,朱老三说得还真不错,山东的汉子全部都是兵架子,个子大力气足,而且反应也不慢,真的直接就可以拉上战场。
“南方战事不知如何?”等朱老三欢天喜地去接收他所谓的五百壮士,唐全继续刚才的话题:“文衡他们又没有消息,恐怕、恐怕……”
陆秀宗知道他的意思,恐怕要散伙或再次上岸打劫了,自己堂堂一个均州军的统领,干得却是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日后也算是一段奇闻了,不过想到张贵就是游侠出身,自己心中才得到了几分平衡。
“前不久胡不归不是过来?想必现在应该有消息了吧。”陆秀宗看了看mén口,晚上不说鬼,白天不说人,这不站在mén口的不是胡不归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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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牟平县城的地图,每一个xiǎo兵的位置,兄弟们已标注出来。”两个月不见,胡不归成熟了几分,用他的话来说,老子也是做大事的人了,长见识了:“只是牟平县城衙mén守卫森严,怕是有什么密码?兄弟们得不到消息。”
辛苦留的两撇胡子,哦,应该叫做绒máo,让他看起来更嫩了几分,然而就是这个嫩嫩的山东路游侠胡不归,把山东沿海各地的游侠豪强都组织了起来,其中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两个月前配合陆秀宗攻陷荣成,这件事在山东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因为事成之后胡不归是扛起他们自己的旗帜,所以山东各地倒有不少游侠豪强找上mén来,胡不归手中的兄弟也见涨了,百来十人随便就能找到。
胡不归是一个做事负责的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负责到底,送佛送到天,胡不归攻陷荣成之后,带领协同作战的游侠和豪强在山东绕圈圈,把追踪他们的董家军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大家散伙,留下不知所措的追兵。
游侠的钱花得特别快,豪强的钱用得也不慢,还不到半个月他们又起了心思。也不知道是缺钱用还是上瘾了,毕竟对他们来说,平素的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已满足不了他们的心思,只有攻城才能带给他们更大的满足感。
还是胡不归领头,三上养马岛,陆秀宗也不好凉了山东游侠的心,于是叮嘱胡不归选好对象,太强大的城池自然是攻不下的,太xiǎo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油水,胡不归挑三选四,终于定下了一个自以为合适的地方。
“牟平虽比不上文登,但毕竟也是一地县府。”胡不归见陆秀宗兴趣不大,连忙推销:“大人有所不知,牟平之所以名,皆因其地势夷坦,土地féi沃。
“自从鞑子划为马场之后,牟平才算荒废起来,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土地积攒想必更加féi沃。~”胡不归自xiǎo跟从他父亲周游山东,对各地地理民俗熟悉得很:“想当年,牟平xiǎo麦丰收、稻谷金黄,可是一番好景象啊。”
陆秀宗这才有几分心动,养马岛虽好,但毕竟是缺乏战略之地,一旦鞑子发现,只需要数十艘战舰就可以把养马岛封锁起来,俗话说狡兔三窟,只可惜的是牟平离芝罘太近了,离养马岛也太近了。
胡不归是一个鬼jing灵,见陆秀宗久久不语,知道他所顾虑的地方,指着地图说道:“南面,是昆嵛山,横亘千里,高千米,为山东路东部最高峰,方圆百里,巍峨耸立,万仞钻天;北面福水河河水汹涌,盘旋数百里,又有福山之险可依。”
“攻下牟平,只需在险要之处设立瞭望塔,便可监视来自文登、栖霞之敌,文登离牟平将近150里,栖霞更远,等他们发现牟平变换了大王旗赶来,大人已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了。”
陆秀宗沉思了片刻,手指头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他们这批人都把张贵的习惯学了过来,往日若是均州军开会的时候,竟然会响起一阵阵有节奏的敲打桌子的声音。
胡不归说得不是没有吸引力,有山势、河流为依托,再加上牟平在董家军眼中属于可有可无的地方,自己详细做好计划,说不定还真能神不知鬼不觉攻取牟平,把牟平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之一。
再说牟平的昆嵛山山势很大,实在不行就退回养马岛或干脆进山当山贼,陆秀宗知道张贵并不反对入山当山贼,他自己还派了大量的jing锐潜入两淮,只要是能够跟鞑子军作对,张贵都不会反对。
想到这里,亦有几分心动,再加上目前养马岛的情况确实是需要获取粮食的时候了,于是询问道:“你说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牟平说什么也是县城,却不知牟平如今守卫如何?兵力如何?”
“守卫?呸,”胡不归不屑说道:“若不是兄弟们念及大人的好,我们自己就可以解决,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