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他可及得上济农大人?”
“济农大人?”艾合买提想了一下,笑道:“阿克敦,这恐怕就不好比了,人生一世的功业既要看自己的本事,更要看真主的应许,时运不济,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有何用?济农大人生在嘉靖年间,最多也只能如李成梁一般;李成梁若是生在今日,又何尝不能如济农大人一般拥兵一方,割据自雄?”
“是呀!”阿克敦叹了口气,目光中露出黯然之色。艾合买提笑道:“阿克敦,现在对于你们乞列迷人正如当初爱新觉罗氏一样,正是千古难逢的良机。爱新觉罗氏如果当初不当汉人的走狗,只怕早就像王杲、阿台那样被李成梁消灭了,如何能有今日?济农大人他要对女真人用兵,一定会借助乞列迷人的力量来从背后牵制女真人,如果你能够为济农大人立下大功,即便册封你成为乞列迷人的大汗也不是不可能的!”
“成为乞列迷人的大汗,这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有呀?”阿克敦目瞪口呆的看着艾合买提。
“有什么不可能,努尔哈赤以十三副甲起家,你现在也有十万铁箭头,同行的有百余人,鸟铳盔甲齐全,说来你现在的本钱可比他当初雄厚多了!”说到这里,艾合买提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阿克敦的肩膀,走了出去,只留下阿克敦一个人跪坐在地上,目光迷离。
叶县。
已经是黄昏时分,一小队官军骑兵,大约二十余骑,跑的马匹浑身汗湿,奔驰至北门。由于有流贼出没的原因,这几天城门进门紧闭,城头上也站满了守城的民壮,守卫北门的千总在盾牌的遮挡下探出头来,高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去哪儿!”
为首的军官高声喝道:“我们是洪总督麾下副将刘国能的部下,正要去讨伐流贼,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城休息!”
千总看了看下面那些骑兵的打扮,虽然觉得没有什么破绽,但想起流贼乔装成官军骗开城的事情,他心中越发不安,便高声喊道:“列位可带有什么公文?”
“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是前面的哨探,哪来的公文!”那军官喝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听说大股流贼正朝叶县这边来,知县老爷已经下令严加看守,若无公文的一律不许进城!”
城下的骑兵叫骂了几句,看到城头上不理会,也没有办法,过了一会儿,那个为首的对城头高声喊道:“老哥,天黑了风大,丢两捆柴火下来让我们烤烤吧!”
守门的千总怕城下的当真是官军,赶忙应道:“好说,稍等会!”
果然很快城头上就丢下了几捆柴火,骑兵们将柴火点着了,围拢着火堆一边烤火一边吃着干粮。看到这般情景,千总也放下了心,自己去窝棚里饮酒休息不提。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城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数百名骑兵赶到,为首的正是刘国能,方才那个为首的军官赶忙迎了上来,躬身道:“将军!”
“怎么回事?”刘国能看了看叶县紧闭的城门:“为什么不开门?”
“附近有大股流贼出没,不敢开门!”那军官低声道:“守门的千总要公文,小人身上没有,于是便僵住了!”
刘国能冷哼了一声,从一旁的中军官手中接过铜印:“你把这个给他看,快开门让将士们进城歇息!”
刘国能的铜印很快起到了作用,城门打开了。刚刚进城,他便跳下战马,对匆匆赶来的县令大声道:“县尊,本将受总督大人之令,前来讨贼,你这里有什么流贼的消息吗?”
县令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绿色的官袍在风中空空荡荡的,倒像是个衣服架子,对于刘国能的无礼他颇为不满,但考虑到对方口中的“总督大人”,他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长揖为礼道:“刘将军,昨天听说有两百多骑兵过了沙河,也不知道是哪股流贼,据说大队流贼正在往南阳去,有好几万人,还有留言说南阳已经被攻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