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放心,我决计不会勉强!”
“嗯,此事若是成了,我必有重赏!”徐鹤城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我听说你们日本人将拥有能产出一万石大米土地的诸侯称为大名,封赏最重的便为大名,眼下在大员的日本男丁也有七八百人了吧?这次的事情你若是成了,我便代刘大人封你为半大名允许你们这些日本切支丹在台湾开垦五千石的土地。”
听到徐鹤城许下如此重赏,吉田冲司身形一颤,随即便跪伏在地,面孔紧贴船板,用颤抖的声音答道:“多谢大人恩赏,我定当将那郑大木擒来!”
“如果动手了,就绝对不能留活口,如果事败,也决不能留把柄到郑家手中,反正无论成败,我都是绝对不会承认事先知道这件事情的,你明白吗?”
吉田冲司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徐鹤城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事成最好,若是事败,吉田冲司这九人要么逃走,要么自裁,别留活口在郑家手中,以免牵连到幕后的人。
“这是自然!”说到这里,吉田冲司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突然一抖,徐鹤城感觉到耳旁掠过一阵微风,随即身后传来几声闷响,他回头一看,身后的舱壁上已经扎着数枚苦无,锋利的钢刃在蜡烛下反射出阴冷的光。
“大人请放心,事情若是不成,绝对不会有活口留给郑家的!”
片刻后,徐鹤城的那条大船的的桅杆上升起了扬州兵备道的官旗,船首船尾也挂起了“肃静”、“回避”字样的牌子,眼尖的闲人们惊诧的对这条来时还民船模样的大船指指点点,揣测着船主人这么做的用意。可很快船上就走出几名挺胸凸肚的军汉,手中拿着棍棒皮鞭。围观的闲人们见状赶忙一哄而散,又过了半响功夫,这条神秘的大船才离开码头,向西驶去。
松江比邻吴淞江,这条河流的两岸可以说是长江三角洲乃至整个大明最为富庶的地带,得益于适宜种植棉花的沙质土壤、先进的纺织技术和便捷的水运条件,这里生产的布匹质地精良,有衣被天下的美誉。虽然已经是冬天,可江面上装运着人物的大小船只依然络绎不绝。往来的商船民船看到大船桅杆上的官旗和船首的木牌,纷纷让开航道以免惹来麻烦。可惜麻烦总是躲不过的,一条渔船离得稍微近了些,官船上便有一名军汉向其高声喊道:“快靠过来,我家大人有事要找你!”
那渔船上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边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船头伸出几根丈许长的竹竿,上面十三四只鱼鹰排的整整齐齐。那渔夫正瞪大眼睛,寻找水下的鱼群,却不想天上掉了麻烦下来,想跑却又不敢,只得苦着脸靠了过去,距离还有丈许远的时候,他向那军汉恭声道:“军爷有何吩咐?”
“我们船上有几个人,要回松江老庙那边去,你是本地人吧,便把他们送回去吧!”那军汉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是,是,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我这船小,人多了只怕装不下!”那渔夫苦着脸答道,从这里到松江老庙来回少说也得两三个时辰,这等于是今天剩下的时间全白费了,自己除了一件破屋,这条船,还有这十几条鱼鹰便别无他物,可除了这孩子家里还有三四张嘴要填,过的是手停口停的日子,可看着船上的官旗,自己又如何敢出言拒绝?
“兀那汉子,这是给你的!”
一块硬物打到那渔夫的身上,又弹落在船板上,滚动了两下才停住了。那渔夫定睛一看,却是一块银子,他赶忙捡起银子,抬头向船上看去,只见那军汉身后站着一人,中等身材,容貌寻常,身着褐色拷绸长衫,头戴瓜皮小帽,一副殷实商人的打扮,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送我们回去要耗费你半天时间,这银子便只当先把你打来的鱼买下了!”
那渔夫掂量了一下银子,约有一两多,依照当时的米价也就是一石糙米,足够他一家人吃上半个月的了。他心中顿时安了,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谢老爷赏,老爷请放心,小人自小便在这吴淞江上打鱼,水路熟的很,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了!”
“那好,你快把船靠过来,我们好上船!”
“好咧!”那渔夫应了一声,将银子塞进腰间放好,三下两下便把船靠了过去,用绳索拴上了。方才那给银子的客商跳了下来,渔夫赶忙伸手扶住了,又用衣袖擦了擦放鱼的水仓上的木板,陪笑道:“老爷,我这渔船上邋遢的很,还请您包涵!”
“无妨,待会你只管划船,快些回松江便是!”这客商倒是个爽快人,一屁股便坐了下来。这时从官船上又下来了**个汉子,压得渔船一沉,江水距离船舷已经不过一尺了。渔夫刚想说人多了,可见这些汉子一个个筋骨强健,目光冰冷似铁,身上都鼓鼓囊囊的,心中不由得一寒,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在松江有些欠账要收!”那客商也觉得有些不对,赶忙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伙计,你也知道这世道路上不太平,有银钱在身不多带几个人不放心!”
“老爷说的是!”渔夫应了一声,赶忙叫自己的小子去把鱼鹰收起来,腹中暗自骂道:“收看这架势不像是收欠账的,倒像是收人命帐的无常鬼!”
这渔夫手段颇为利落,不一会儿便升起了船帆,自己去船尾摇橹,虽然渔船被压得吃水很深,但依旧(www.hao8.net)顺着流水往那老庙渡口而去。幸喜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风浪,到了申时左右,已经可以看到那老庙的炊烟了。那渔夫眼见得目的地快到了,心中才松了口气,他唯恐装人太多翻了船,那损失可不是区区一两多银子可以弥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