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容琛留下来和魏颐一起吃晚饭,魏颐看容琛虽然表现地很高兴,但神色上总有种深沉在,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无法处理。
他本想趁着容琛高兴,对他说自己要回家的事,即使不回家,也要让他给家里带封信,或者回去看看之类。
但是看容琛在自己面前强露喜色,就觉得这时候也许不该惹他。
魏颐现在是真的对容琛打心眼里有忌惮了,毕竟,容琛能够把他关在这个院子里让他两个月接触不到外界,而且不来看他,理也不理睬他,这让魏颐很愤怒,但是愤怒之余又害怕,他是真怕被容琛一辈子关起来,毕竟容琛是皇帝不是,魏颐是经历这两个月才明白容琛是可以对他下狠心的。
晚膳过后,魏颐欲言又止,他怕容琛马上就要走了,而他还没允许自己可以回去。
容琛注意到他这副模样,回内室里坐下后,就问他,“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样模棱两可做什么?”
魏颐在另一边坐好,问道,“你要走了么?”
容琛以为魏颐是要留自己,心里升起一股暖洋洋的颤栗感,他笑了笑,逗他,“怎么,舍不得我走?”
魏颐其实也想容琛,毕竟这么久不见,因为有感情,总会想念的,但是被关的怨气并不比爱意少,甚至是越爱怨气越重。
但在容琛面前,他不想把自己的怨气让他知道。
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在皇帝面前的身份,他没有随意发脾气的权利;或者,他被关这么久,心已经沉淀下来了,知道他最好不要像以前一样小孩子气,不然,容琛其实是可以对他狠心的。
魏颐低头笑,似乎是害羞,或者是不好意思,再者,他也许是冷嘲讥笑,之后才答道,“你这么久没来,是要……”
说了前面,后面声音越发低,最终没说完。
容琛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魏颐舍不得他走,又埋怨他冷落了他太久。
容琛起身到魏颐面前去,弯腰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紧紧地包住,他无法将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儿子,毕竟,这种事谁也不能简单就接受,即使是他,也无法接受和面对魏颐是他的儿子,魏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牵动他的心,让他喜怒哀乐,这不是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孩子时候的心意,而是一个男人面对自己情人时候才有的心思。
容琛的神色里带上了些为酸涩,声音也颇低哑,“我不是故意这么久没来看你,实在是有些事情,我以后再不会放你在一边这么久了。别伤心,好么?你心里怨我,要怎么罚我,我领罚。”
魏颐略微吃惊地抬起头来看容琛,觉得容琛很奇怪。
不用那威严十足的“朕”了就足够奇怪了,他还说他领罚,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魏颐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在容琛眼里,他涩涩地笑了笑,手抬起来抚摸魏颐嫩白的脸颊,道,“怎么,不相信我么?我的话,君子之言,驷马难追。”
魏颐当然不能因为容琛这样说就真的口无遮拦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不得寸进尺,他伸手将容琛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覆住,拿下来握住,狡黠地笑道,“我没说不信你,我是在想,真可以罚你,要怎么罚你才好呢。你可是让我冷冷清清在房里数落叶数了两个月。”
容琛看魏颐眼睛亮亮的灵动模样,也开心起来,道,“你好好想吧,我这也是舍命陪君子。”
魏颐道,“我可不能要你的命。”
他又轻蹙了一下眉头,似乎的确是在为办法而发愁,之后想到什么,又笑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容琛,声音轻柔,道,“那你今晚留下来吧!”
魏颐的目光和话语让容琛的心一阵阵地战栗,然后发酥发软。
他在魏颐面前蹲了下来,将他的腰抱住,过了好久,才回答,“好。”
房间里在烛光的映照下非常明亮,魏颐站在书桌后面,握着笔在纸上画东西,容琛站在他身边,一手搂住魏颐的腰,和他贴得特别近,呼吸几乎全在魏颐的耳朵边,魏颐被他惹得耳朵发痒,不断想躲,但容琛把他搂得紧紧的,根本没有办法躲,只得嗔怪他,“你这样我怎么画得好。你不能赶紧把你负责的那一边画好吗?”
这是一张非常大的宣纸,两人说了,一人画一半边,但是要组合成一幅分不出彼此的完整的画。
容琛道,“你也知道,我于画技实在生疏,不等你那边意境表现出来,我揣摩透了,还真怕我这边画不好,到时遭你嫌弃。”
魏颐直起身子,换了一只毛笔,回头看容琛,道,“我可不敢嫌弃你。动笔吧,动笔吧!这样画画才最要心有灵犀。”
容琛笑起来,是非常欢喜的笑,甚至眼角露出了些微纹路,魏颐看着他,心中若有所动,不知怎么,心就突然有些揪起来了,他踮了踮脚,在容琛的唇上亲了一下,亲得容琛一愣。
魏颐一笑,转身又开始给自己的画作画鸟,他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感受得出来,容琛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有深意,里面情绪似乎非常复杂,但魏颐看不懂他到底在如何想自己;而且,这次容琛来,言行上实在太规矩了,以前容琛总是喜欢时不时吃他豆腐,亲亲他,摸他的腰,玩弄他的手指耳朵,总让他恼火,又没法反抗,但现在容琛不对他做这些了,又让他不安起来。
他觉得容琛说不定是真有新人了,自己也该退场了,虽然他为自己能回家,以后不用和这人牵扯而感到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心里酸酸的,莫名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