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双手刀剑之术 上(2 / 2)

零落之年 陈陌奇 0 字 2021-09-13

百里镜明稍微一愣,笑道:“对。”

大雨始终洗涤着这座城市,豆大的雨水铺天盖地袭来,两柄油纸伞倔强的抵抗着,雨滴不断在伞面炸开,在这风雨中,廉价的伞貌似成了唯一的英雄。

走到这里已经全是泥泞了,路道也渐渐由宽变窄不过五丈宽,青石板就只铺到了这,剩下只有零零散散的鹅卵石指引着路人

这种宽度骑兵如果冲锋起来,前方之人根本没有闪躲腾挪的空间,只能硬抗,那结果——无非谁当谁死。

“你觉得他们会死吗?”

百里镜明知道他说的是那仅剩的跟随先皇半生的五十老卒。

“五十人挡四百人,噢不,看这边的样子满打满算好像也就才五十人的样子……五十人挡四百五十人,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呼延廷……”百里镜明苦笑一声,“呵呵,怎么算都是必死之局吧。”

“我不想他们死。”

这次百里镜明没有说话了。

“可我们都没得选的对吧。”

他突然望向百里镜明,离涿的表情有些微妙,说不清是哀伤还是害怕,百里镜明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离涿于他而言仿佛霎时陌生……像个孩子,他从来没见过的孩子……

时光犹如滚滚涛水般倒流。

百里镜明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也是像今天一样,无边大雨倾泻不停,他站在小屋内向远山看去。

“又想起什么来了?”另一个年长几岁的男子在他身后问道。

“师兄,师父说人生如梦,可既然是梦,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悲戚苦难呢?”

“可能是对醒来的人才算是梦吧,对于我们这种还没醒的,就只是人生了。既然是人生,那肯定不会事事如意。”

百里镜明回头,“那我想醒过来。”

顾溪棠轻轻一笑。

“大家都一样。”

转眼时光飞逝,他仿佛在此刻的离涿身上看到了些影子……那是一个爱哭的小孩。

长久的雨水让这些战马越发躁动,汗气湿气使它们焦躁的踢动马蹄,鼻孔里呼出道道白练。

就像关外攻城的攻守战一般,双方先是一阵叫嚣,该劝降的劝降,该壮胆的壮胆,之后便是无言的拉锯厮杀了。两方的狠话都早已在前两天的晚上说尽了,剩下的不过拔刀罢了。

顾粲脸色凝重,此前两人相遇不过像是局猫抓老鼠的游戏,因此心里没那么多顾虑,可事到如今,他们二人已然没有退路,就像是连裤子都脱掉压上了赌桌的赌徒一般,那剩下的不过是掀起筛盅看大小罢了,这才是真正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局面。

离涿的本事他是见过的,所谓修罗也不过尔尔,如果不是知道他确实是个人,顾粲都怀疑他是不是从地狱逃窜出来的恶鬼,那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地步,如果光凭这些人——那就都不用想着回去了。

“呼延廷,你可别公报私仇关键时候掉链子啊,老子能不能活下去可就靠你了。”

他从怀里掏出鸣镝,随着箭头破空后发出一阵尖锐嘹亮的哨声,顾粲把面甲覆在脸上,那杆长戟本被他倒插在地面,此刻又被他拔出单手握住。

顾粲掂了掂手臂,接着面无表情的挥手。

下一秒,这些战马终于得到解放,常年在战场上驰骋的他们对即将到来的血腥气感到兴奋,五骑一列并排奔走,它们冲锋,它们嘶鸣,所有骑兵都目不转睛的望向枪锋所指的地方,金戈铁马声瞬间震彻整个街道。

“刀剑无眼,先生切勿疏忽了。”说着离涿一扯布袋,身后沉眠的刀剑转瞬出鞘,长刀猩红重剑幽玄,森森寒气带着杀意朝四周扑去。

百里镜明接过离涿的伞,缓步退至后方百步外,一手撑伞一手拄地,而前方骑兵已然冲到离涿面前。

接下来的画面或许只有在演义小说里才会出现,血肉之躯对抗骑兵的冲锋——可结果也就似演义小说一般。

离涿向前狂奔,只见他一跃而起如同大雁扑击长空,随后在半空中旋身,好似双翅舒展,刀剑瞬间向两边挥去,看着眼前的锋芒,两人反应也算不上慢,立刻换刺为横妄图用铁枪横档,可接着却被连枪带人一起斩断,鲜血泼洒犹如空中绽放的妖艳的花。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的。

这是魔鬼!

离涿并没有停下,而是双腿分别踹向两边,竟将战马生生踹翻倒在两侧,以至于剩下的骑兵只能慌忙跳马,但在这种势不可挡的冲锋下没了坐骑,所等来的无非是被马蹄踢断骨头和头颅的下场。

好在赤骑也并非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能够被称为神州第一骑兵还是有傲气的资本的,只见这三人跳马后一个翻滚便撞进了两侧废弃的房屋内,接着离涿尚未落地,后方骑兵便先发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