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试挽救一下,咱们再等等,我也多去做工作,如果过个一年半载还没结果。”萧咏咬着牙道,“咱钱也挣的差不多了,走就是了。”
“你舍得么?”萧依嗤笑问道。
“那你舍得么?”
“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我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萧咏一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姐夫,就没有咱们的今天。”
“没有他,不干这个你就会饿死?”
“男人么……饿死这个标准太低了。”
“那什么标准。”
“不聊这个了。”萧咏实在无意深谈,就此扯开话题道,“对了,我今天见到张逸夫了。”
“照例是你的新官上任三顿饭啊?”萧依摇头道。
“他还真没给我面子,连手都没握,板着脸就走了。”萧咏摇头叹道,“我本来以为,碰到这种状况我该生气的,在滇南,这么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姐夫面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很佩服,那些耳根子软随便就来大吃大喝的干部,虽然我跟他们喝酒,但我心里是恶心他们的。”
“你得知道,他们心里也许更恶心你。”
“也对。”萧咏笑着挠头道,“但没人敢摆在脸上不是?张逸夫就摆在脸上了。本来我还想好好跟他聊聊那天晚上的事,没机会了。”
“没法聊的,他肯定装不知道。”
“这人太矛盾了。”萧咏不解道,“救人一命,怎么看都是功劳吧?他怎么就这么躲着呢?”
“因为那人是我。”
“那不更好?拿了姐夫的人情?”
“他不想拿。”
“开什么玩笑,全天下谁不想拿姐夫的人情?”
“天下很大。”萧依缓缓张开双手,“你觉得滇南就是天下,我曾经觉得他就是天下,出去以后,才知道这什么都不是。你不是总是说‘男人么’?为什么不出去看看,为什么始终在滇南经营着?”
“走太远,会给姐夫添麻烦的。”
“呵呵,张嘴闭嘴就是姐夫,还谈什么男人不男人?”
“……”萧咏被说得有些羞怒,满脸憋红,但还是忍住了,起身道,“我有我的方式。”
话罢,他怒气冲冲上楼进了卧房。
萧依也没理他,只轻叹。
“都是陷进去,出不来的命。”
人在比较绝望的时候,宿命论总是很有市场,但有些人始终没有经历过那种传说中的绝望,始终尽全力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因此在这种人眼里,你什么命都是自己选的,自己作的,唯有目标明确,稳步向前才是正道。
也许张逸夫只是运气好,才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他除了撒闪电尿的那一刻外,从没信过“命”。
次日午前,飞机平稳降落,马钢亲甩众领导接机。
副局长张逸夫同样在接机团队中,他老远看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出站口出来,跟着这边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去迎接。
张正诚大步走在最前面,其余人都自己拿着箱包。
从前,张逸夫只在大会上,坐在最边远的角落里看到过他,眼下这才算第一次看清楚。
50过半的部长头发银灰相间,眼睛很小,看着有点儿狠,有点冷,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