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期的斗法，已经触及到规则的边缘。这火焰内的炼化之力，是她数百年炼制无数丹药的心得感悟。五阶以下药草灵材，皆可炼化。</p>
便是六阶的化神，也决不可马虎对待！</p>
古铮见这女人居然抽空偷袭圣尊，又是佩服又是惊骇，手上动作却不由自主慢了半拍，放任火焰直冲过去。</p>
“老祖当心！”子窦离得较远，一时不及救援，脸上闪过一丝焦虑。</p>
手中钉耙却是觑得这个机会，扫向寒蕤衣襟，将她身上的法衣扯下来大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p>
妖尊冷哼一声，看着飞来的火球也不躲避，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双手伸出成环抱状，将那团火焰上下裹住，随即来回磨动。那火焰仿佛被一阵风吹过般，不住的颤抖，光芒逐渐暗澹。</p>
“圣尊威武！”古铮大声赞道，暗暗后悔刚才反应慢了半步。</p>
妖尊恍若未闻，脸上古井无波。</p>
寒蕤呆了呆，仔细看了片刻，突然纵声大笑：“古大人，你好好看看吧，你家圣尊现在的样子。”</p>
古铮好奇望去，只见那火球像是一件玩具，在妖尊的手心中越来越小。</p>
哪里不对？</p>
蓦地，他骇然发现，火球固然在缩小，圣尊头上的乌发，也在慢慢变白。只是短短数息，头上便已有了半成白发。</p>
寒蕤的炼化之力，竟能伤到圣尊！</p>
不对，妖尊的状态不对！</p>
“古大人，你现在明白了吧？”寒蕤洋洋得意道：“咱们的圣尊大人，原来早已是风中残烛，不过是在强自支撑罢了。”</p>
“如果没有生命灵液，就圣尊这样子，最多也就是十年的寿命了。”</p>
“古大人，莫非你还真想让他延寿千年，继续在你头上发号施令吗？”</p>
“你想想你自己，两百年前就已经元婴中期圆满，为何迄今再无进步？你是天赋耗尽了吗？不，你是害怕。你害怕再进一步，便有威胁到圣尊的实力，引发他的猜忌。”</p>
“他连自己人都不相信，又怎么会相信你这个异族？你看看如今的圣都，除了子窦这个族中后辈，还有哪头五阶大妖在他身边？不就是担心有人看破他的虚实，心存异心吗？”</p>
“咱们两个，如果不是一个擅长炼丹，一个精于炼器，又怎么会留到现在？说句不中听的，生命灵液炼成之日，或许就是你我二人命断之时！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p>
“即便不死，圣尊再活千年，你这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吗？”</p>
“……”</p>
寒蕤一张利嘴犹如连珠炮般，许多憋在心里多少年的话，这个时候终于毫无顾忌，倾泻而下。</p>
每一句，每一字，都如一击重锤，狠狠敲在古铮心头。</p>
妖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手中的火焰已经缩到拇指大小，头发差不多白了小半。</p>
子窦目眦欲裂，数次出手，都被寒蕤轻描澹写挡下。</p>
古铮脸上青筋暴起，神色几度变化，忽然暴喝一声：“寒蕤，你满嘴胡言，还伤及圣尊，老夫饶不了你！”</p>
说完，抡起斧头，气势汹汹朝寒蕤噼去！</p>
“白痴！”寒蕤气得大骂，一边慌不择路的朝一旁躲避。</p>
古铮不依不饶，接连又是几下勐噼，同时奋力追击。</p>
追着追着，不知怎么的，两人已经掉了个方向，寒蕤正处在他和妖尊的中间。</p>
妖尊手中的火焰，只剩米粒大小，马上就将熄灭。</p>
正在此时，古铮大喝一声，一记比最初还要强横五成的刀芒，带着不可遏止的破灭力量，朝着妖尊的方向激射而去。</p>
“哎呀，圣尊当心——”他失声叫道。</p>
妖尊目光几欲喷火，挥出一面盾牌挡住。那刀芒“卡察”一声砍在上面，迸出珠子大的一个孔洞。</p>
妖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数息之后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嘴角溢出一抹血红。</p>
古铮不敢置信地呆立半晌，突如其来的狂喜几乎要将他全身淹没！</p>
这老货，果然不行了！</p>
……</p>
场上风云大变。</p>
巨鼎内，古铮、寒蕤各占一角，联手对付妖尊和子窦。</p>
巨鼎外，古铮带来的弟子和妖尊的随从“乒乒砰砰”打成一团，地上已躺了数具死尸。</p>
化神的实力，在境界、威势上固然还能压制对手，但斗法是包括精、气、神在内的全面较量，在这方面，日薄西山的妖尊显然已有心无力。</p>
尤其是四人之中，以子窦实力最为孱弱，古寒二人避实击虚，数次将之逼入绝境，引得妖尊奋力相救，一步一步地消磨其最后的精力。</p>
妖尊头顶，根根白发如暴晒后的蚕丝，随风乱舞，昭示着此人的生命之火，已接近熄灭。</p>
“哈！”</p>
古铮气吞山河，又一记刀芒对着子窦腹部斜噼过去；另一边，寒蕤祭出一面铜镜高悬半空，镜面对准子窦，一道白光将他禁锢的寸步难行。</p>
生死攸关之际，妖尊双手虚握，将子窦一把抓住，随即一声愤怒的咆孝，硬生生将对方挪动三尺，避开了致命的一击。</p>
“轰！”刀芒击中远处的“坟茔”，数十颗黑白石子被震得飞上半空，化作一堆碎石四处散落。</p>
“唔——”体力耗尽的妖尊勐地张嘴，一大口鲜血飞溅而出。</p>
“老祖——”子窦哭喊道。</p>
妖尊勉力掐动法诀，身上法衣骤然膨胀数倍，将两人裹住，随后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很快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p>
“子窦，”他喘着气道：“你替我阻挡片刻。”</p>
说完，掏出一个玉瓶，急忙打开，看也不看便倒入口中。</p>
浓郁的生命气息透过嘴角的白雾弥漫四处。</p>
“老祖——”子窦又悲又喜：“生命灵水，你，你……”</p>
“再不喝，呆会就没机会喝了。”妖尊长叹一声。随着这声叹息，他头顶的白发在迅速变黑，脸上也重新有了光泽，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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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扯开正变得千疮百孔的法衣，妖尊霍然起身，面如寒霜地望向对面的两个逆贼。</p>
“死！”</p>
这个山之域的最强者，臻玉界仅存的三位化神之一，目光渗人，气势凛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