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所长,又来巡逻啊!”燕飞骑着摩托车还没出门,就看到了从车站方向溜达过来的皮所长,今天心情好,就给他打个招呼。
“是啊!燕老板心情不错,这是又准备去省城去了吧?”皮所长笑眯眯地,仿佛没听出来燕飞话里的讽刺——大城市车站附近是巡逻的重点,可三岔河小镇这种车站,平时那站里面连老鼠都不愿意待。来来往往的总共也没几个人,大部分还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用得着巡逻吗?
更何况这地方还挨着养牛场,那些不正混的小混混没事也不会往这边凑。
可皮所长就是有这能耐,愣是把来车站巡逻,当成了工作来做。
燕飞看着他笑眯眯地模样,忽然脑子一转,来了个主意:“皮所长,我看你也不忙,送你本书看看吧,还是外文的,好看得很!”
说着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低着脑袋在包里面摸了半天,才摸出来一本书来。
递过来的时候满脸的热情洋溢:“这书是外边人帮我捎过来的,咱们这绝对买不到,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涨涨知识。”
皮所长这笑面虎也纳闷了,燕老板什么变得这么热情了?平常能在心情好的时候对自己客气点,那就算不错了,还送自己礼物,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接过书一看,还真是外文版的书,全是岛国文。
翻了两下看着燕老板还没走,他也有点纳闷:“那我可得谢谢燕老板,可惜我老头子也不懂岛国文,要是鹅语的我倒是还能看懂点,这岛国文可是真不懂。”
这副所长可真够牛的,还懂鹅语。说起来三岔河镇的人也足以自豪,这么个小破镇,来了个副所长还是懂一门外语的——说不定还不止懂这一门呢!
燕飞根本没在意他懂什么鹅语,笑着给摩托车挂上档,松离合前留下了一句话:“这书特别好看,真不骗你皮所长。你有空找个人给你翻译翻译就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得去省城,估计下次咱们得过两天才能见了!”
现在恐龙世界里面,岛国语言的书籍也有不少。
燕老板这不是学了岛国语,不过原来的教材就那么点,学完就没了。正好去岛国,就想着多找点岛国的书看看。所以某次去岛国,就顺便搬空了几家书店。
结果就发现了这么一本特别的奇葩的书——真不是一般的奇葩,虽然燕飞也就是随便翻了一翻,就扔到了一旁,可印象还特别深刻。本来准备引火用的,现在刚好遇到这副所长,他就把这书给‘送’出去了。
燕飞走的倒是利索,皮所长拿着这本书就有点纠结。
别人送给自己东西倒是罢了,可这位燕老板送的东西,皮所长是真拿不准。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书里面绝对有玄机,可是老头虽然年纪不小,好奇心却是依然不减。
特别是和燕老板打交道这段时间来,他对这位燕老板也确实挺感兴趣的。
这个在他看起来只能算是个小孩子的小老板,有时候看着做事好像都不动脑子,有时候又能把事情做点滴水不漏。和他打交道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来意,一直都是别别扭扭的。
可在明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情况下,也从来没有恶声恶气过,最多孩子气似的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让这位皮所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纠结了半天,皮所长终究是没忍得住好奇心,他想了想,现打了个电话然后坐上了去县城的车。
到了去市里的路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一辆小车在等着了,他也不客气,直接拿着这本书扔给那个开车的年轻人:“小子,来给我翻译翻译这本书到底写的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带色的那种书吧?”
那个年轻人哭笑不得:“老头你喊我来,就让我给翻译本书啊?是你闲还是我闲啊?”
“让你翻你就翻,啰嗦个屁!赶紧的!”老头脸一板,命令道。
年轻人明显和他熟得很,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笑着就翻开了书,看着看着,脸色就有点不对了。
“怎么了?这是写什么的书?”老头好奇道。
“这个……”年轻人迟疑道。“这书你哪儿来的啊?挺那个什么的……”
“我观察的那小子送给我的,问什么问?”老头越看他这态度,心里就越着急。“赶紧说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被他催的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就说了啊!”
“说吧说吧!”老头不耐烦道。
“就是一个岛国人在发菜国把自己中意的人杀了又把尸体那个啥了,然后还割了点肉吃掉。接着家里找律师给他弄了个精神病引渡回来,隔一年又精神病恢复释放出来。这本书就是他写的,写了他吃肉的那段经历,表达自己很喜欢吃……”
“滚滚滚,这都什么玩意儿啊!”老头没等年轻人说完就郁闷的不行。“我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也能出书,恶心不恶心?”
“是真的!”年轻人小声补充了一句。
“什么?”老头正牢骚着,下意识地就反问了一句。
“这书里写的是真的,这个作者写的亲身经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年轻人说话的声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呃……”老头嗓子眼里冒出了一个字,半天才嘀咕了一句。“我就一直说嘛!前些日子那个讲话的霉国佬说的一点没错,原子弹下无冤魂。”
说完之后他一眼看见了一辆汤河县到三岔河镇的汽车,正缓缓的拐弯过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摆手就朝着那车跑去。
年轻人还正想他那句话,见他下车才反应过来,伸着头问他:“老头儿,你的书不要了?”
“送给你了,拿回家引火用去吧!”老头挥了挥手,不带走半片云彩,还留下了破书一本。
“我家里又不烧柴!”年轻人嘀咕了一句,准备把书给扔掉,想了想又放在了车里。
车辆行驶在去市里的道路上,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麦苗已经从泥土中露出。泥土的黄褐色和麦苗的葱绿相互映衬着,偶尔还能看到放羊的赶着几只雪白的山羊,在农田间已经有点干涸的沟边放养。
深秋的村庄都变得安静了许多,村庄边上一大群麻雀叽叽喳喳地乱飞着,几个不知道是不是逃学的小屁孩,鬼鬼祟祟地拿着弹弓,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如何打下来一只。
虽然年轻,但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年轻人的经历放在普通人身上,绝对算的上惊心动魄了。这样早就司空见惯的景象,因为刚才老头的一句话,他看着看着,想的就多了点。
原子弹下无冤魂,这句话是斯维尼前年在霉国国会演讲时说的。
斯维尼全名查尔斯·斯维尼,霉国退役空军少将。这个名字知道的也许并不多,但是他却是在那场几乎全世界都参与了的战争中,唯一一个参加了两次对岛国进行原子弹轰炸的飞行员。
由于咨询不够发达,这句话在国内大部分普通民众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了。
老头说这句话纯粹是顺口说出的,不过年轻人总是比较感性,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直想到看见了路边一个干涸的路沟里,有人在这里烧秸秆。
新秸秆下来了,往年没用完的老秸秆就没用了,放也没地方放,而且有的都因为放的太久,烧火做饭用着都不好。所以干脆就堆在沟里,烧了之后沤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