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井水齐头浇下钟会大叫痛快。</p>
“再来一瓢！”他大声命令。</p>
身边的亲兵小卒从木桶中再度舀出一瓢浇到钟会**精瘦毫无瑕疵的身体上钟会一阵哆嗦享受不已。</p>
六月十六日汉中南郑。</p>
院门处满脸汗水的钟巨一脸复杂站立在那边低着头等待叔父穿衣后喊他问话。</p>
过了会儿那个亲兵快步走到钟巨身边：“将军让您过去。”说完从钟巨身边走出院门。</p>
院子中一棵桑树下一张半旧的草席铺好钟会穿着一身薄锦单衣懒懒斜卧喝着放置许久变得沁凉的冷茶微微望着钟巨。</p>
钟巨连忙小碎步走到叔父面前。钟会向他挥手示意指着那张长草席上残余的地方钟巨小心跪坐下。</p>
“长安那边消息如何？”</p>
这是钟会问的第一句话。</p>
钟巨不敢迟疑连忙道：“回禀叔父一切都好雍州刺史还是每日阅看左传叔父您让侄儿向他索要的粮草他也全数调拨给侄儿不敢丝毫怠慢。”</p>
钟会然不悦：“糊涂我不是问‘左传癣’那厮的事儿。”</p>
“那叔父想知道些什……”钟巨窥见钟会脸色连忙住嘴低着头等待钟会喝斥。</p>
好久钟会一声冷哼：“你这混蛋小子我兄长死后你便一直跟随我我也无有子嗣将你视为己出。你倒好前些日子竟然听信旁人的谗言对我说三道四。你当我不忍罚你么？”</p>
“侄儿不敢！”钟巨匍匐身子脸与草席贴近。</p>
他能说什么呢。</p>
旁人……哎好个旁人。</p>
那可是姑母大人虽然嫁入荀家好几十年可她还是钟家的人。一心向着母族谗言……想到此处钟巨眼泪汪汪却不敢哭出声。</p>
他早知道叔父大人他是劝不动地勉强相劝只有挨骂。</p>
哎！</p>
“哼”钟会冷冷道“我问你。凉州战事如何？”</p>
凉州的战报总要先抵达长安才能传入汉中钟会名义上节制关中诸军统辖十数万西军将士但汉中的地理位置和当下局势。长安并无必要事事通禀南郑。</p>
加之这些日子钟会做的太过连钟会自己都感受得到他已经被晋公稍稍排斥提防了仅仅是嘴上不肯承认。</p>
身为侄儿的钟巨就算看出来。也没法劝说。</p>
最辉煌地时刻也是没落的开始钟家正处于危险边缘。两人心照不宣而已。</p>
钟巨想了想道：“叔父。凉州局势可能不太妙。”</p>
“哦？为什么？”</p>
钟会饶有兴致的望着侄儿。又紧问了句“是谁告诉你还是你从什么地方瞧出来的？”</p>
“回叔父。上个月末雍州征兵一万前几天又准备征兵五千。”</p>
征兵两次？前些日子石苞那混蛋不是从钟会手中接手了好些兵马么钟会还被迫将一些闲置的人员交予石苞统率怎么还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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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从去年起关中几次征兵百姓肯定怨声载道。</p>
钟会眯起眼面带笑容嘲弄道：“怎么名震天下的东军主将连小小的凉州叛乱也平定不了？真是太让人失望了。”</p>
钟巨连忙道：“叔父不是石老将军听说老将军在天水惹上病疾军务便交由那个姓羊地主持而姓羊的过度依赖那个被血屠夫戏弄的傻瓜皇甫闿结果丧师辱国。”</p>
正好染上病患？钟会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嘿嘿一笑：“看来是老天有眼让石苞这老匹夫不能掌军皇甫闿那家伙我果然也没挑错。”</p>
“……”</p>
钟会眼儿微撇窥见侄儿面色凝重眉头深锁心中了然想了想满脸疑惑冷冷道：“你可是认为我这般太过狠毒么？”</p>
“侄儿不敢……”钟巨大惊失色再度伏拜。</p>
“哼我知道我用兵韬略以常理度量自是狠毒非常可我所作所为都是我钟氏家族地繁荣兴盛。”</p>
是这样么？钟巨可并不这样想他的叔父是何等人他清楚得很。</p>
“叔父大人侄儿只是只是……”</p>
只是什么说什么都瞒不住目光如炬的钟会钟巨也是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件事情。</p>
“侄儿听说前任雍州诸葛刺史被朝廷放出来了。”</p>
诸葛绪？那家伙不是下狱待罪么？怎么回事？</p>
钟会心头一惊按捺住内心的狐疑强自镇定：“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只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对了那人现在何处为官？官居何职？”</p>
“这个侄儿就不太清楚了据说是被朝廷派往兖州。”钟巨摸了把冷汗恭声道：“叔父若无他事侄儿先行告退。”</p>
“恩你去吧。”</p>
不久院子里只剩下钟会一人。</p>
睡卧在席上钟会冥思苦想微微皱眉。</p>
“姓司马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钟会喃喃自语眯起眼似睡模样眯了许久再度睁开眼还是迷茫得很。</p>
“不该啊？”钟会继续自言自语“姓司马地若是要安抚我照理该把那蠢猪宰了要么最起码也该继续关押怎么莫名其妙把那家伙放出来了？”</p>
钟会又想了好久点点头：“是了他全顺着我我反倒要怀疑这老匹夫的用心。那个蠢猪是他地心腹他自然也不会自翦羽翼寒了那些混蛋地心。好哇一举两得是么？”</p>
可是钟会再一思虑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p>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p>
钟会思踱了小半个下午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清楚最后。传令小校丘建禀报例行查阅当日前线战报。</p>
“知道了你先去那边准备我马上就到。”</p>
丘建离去后钟会起身合拢衣服望着东方。冷笑低语：“司马昭你个老匹夫人人都说我钟会狠毒工于心计可我哪有你一半厉害？不过你也别想卸磨杀驴我可不是那个蠢材诸葛涎咱们走着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