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炮，也不知道有几门？告诉黄大牛，不要乱。”高原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敌人的炮威力不大，用的也不是开花弹，就算弄到队伍中也没什么大不了。高原的骑兵队型并不密集，马与马之间相隔两米。一个直径半尺的实心弹丸要想准确地射中马上骑士并不容易。最多起到震慑作用。</p>

“报，敌人只有一门小炮。”斥候的眼力非常好，虽然两军相隔甚远，却在第一时间找到炮位。</p>

“才一门，不理它。”高原淡淡一笑，“敌人一万，我军八百又全是骑兵，这回还真是碰到一个大家伙了。傅山，说说你的看法。”</p>

又是一枚炮弹从身边划空，空气仿佛也燃烧起来。</p>

还好，这颗炮弹根本没打中人，而是直接钻进旁边的软土里，砸出一个小坑。</p>

傅山吓得将头缩到马脖子后面。</p>

高原用刀鞘拍了拍他的后背，“将身体直起来，在战场上，你越怕，越容易死。炮弹专找胆小鬼。”</p>

傅山抖瑟着身子，苍白着脸道：“回将军，敌众我寡。但我全是骑兵，不用跟他们硬拼，骑兵分成百人队，不停骚扰，一点一点消磨他们的斗志，拖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两个时辰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击溃。”</p>

傅山所说的战法正和他的设想一致，高原点点头，“甚好，我也这么想。哈哈，咱们就来一个零敲牛皮糖，一点一点吃掉他。”</p>

又是一颗炮弹贴飞在，打水漂一样贴着地面乱飘，一口气切断了两条马腿。马上的骑士“啊！”一声摔倒在地，因为身上铁甲沉重，半天也没站起来。</p>

中队有些骚动。</p>

高原心中烦恼，喝令，“命令黄大牛把那门大炮给我找出来，灭了它。”</p>

火器是未来兵器发展的大趋势。但目前还处于一个非常低级的水平。在战场上，普通小炮的杀伤力也有限。不过，那种声光效果还是足以骇掉新兵的胆魄。好在高原的手下都是百战敢死之士，虽然不断被敌人小炮轰击，也死了几个人，队伍却也不乱，依旧默默向前压去。缓慢而整齐，如同一堵钢铁墙壁，让人从心底升一股无力感。</p>

正在这个时候，明军阵中突然发出一声炸响，腾腾而起的硝烟中有士卒的肢体飞上半空。</p>

原来，不知是何原因，那门小炮炸膛了。</p>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高原半天才哈哈大笑：“天助我也！甘雨声，甘知县，对你的毒计我高原是很佩服的。不过，这是战场，就算你有再多花花肠子也没用。今日就拿你的一腔热血来祭我的军旗吧。”</p>

鼓声阵阵从对面传来，雨点一样没有间隙，明军动了起来。</p>

澄净如洗的蓝天下，一万多士兵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组成一个厚实的方阵。阵前士兵都手持长矛，刺猬一样地对着正在默默靠近的敌军。</p>

背后的松林中，保定总兵方国安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松树。看了看最前排的一千长矛手，微微点了点头。这支军队从河北来开封已经小半年，大小凡十余阵，还没吃过什么亏。因为手上粘了鲜血，（虽然大部分是老百姓的鲜血）一个个都杀气腾腾，颇有精兵的味道。不过，损耗也是巨大的。当初的四千多人也只剩两千出头。这一仗打完也该补充点了。甘知县说了，通许是个上县，人多，到时候随便他挑。</p>

不过，将目光放到自己两千士卒的背后，方国安无声地叹息一声：“这都什么人呀！连门小炮都操不好。”虽然叹息，但心中对那门炮还是不以为然，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听说是宋朝的物件。老得可以。</p>

这不，才开了几炮就彻底哑巴了。</p>

早知道就拆了铸钱。</p>

甘霖召集的乡勇虽然有八千之巨，可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有锄头有草叉，更多的仅仅在手中捏了一根削尖的木棍。年年大战，岁岁大灾，作为主战场的河南早就糜烂不堪，兵员素质极差。这样的士兵不要说去打仗，只怕走得路长了也会喘得不行。</p>

但是，据探子来抱，眼前的敌人是刘异地部的三千人。若不用人数来将他们吓退，真要打只怕打不过。</p>

对闯军，方国安有很深刻的认识。这些流寇打起仗来是半夜里吃柿子，专挑软的捏。自己的两千人只怕不够看。不过，现在有了甘霖的八千人，靠人数的优势，应该能同敌人干上一场。</p>

为了不露怯，他特意将自己的精兵摆在第一线，只怕能扛住闯军前几波攻势，等敌人士气下降，就有胜利的希望。</p>

想法是好的，可实际的情况和预计出入甚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