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书写的，有关自己生命历程的那些事儿。”云诺星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算是你的前辈吧。”

“是黑暗时代的……”她粗略把小本本的一小部分内容看了看，看着上面的署名，片刻后目光忽然一顿，想到了另一方面的事，“是跟你在一起的人？”

“珍重的人，珍惜的人。”云诺星轻叹了一声，话中的心绪复杂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更多一些。

“她……”紫言下意识想问这位司雨小姐的情况，但是瞬间就闭嘴了。

“我没看到她的终场。”云诺星继续叹息，“终战前一两个小时吧，姝寒……即是文姐姐……唔，小雨她们大概也是串通好的，所以什么都没和我说——也许是我死撑到让她们都感到不安，都觉得不妥，就把我‘打昏’了让我休息一阵。等我醒来的时候，小雨已经先走一步了。”

“哎……”

“让大家感到不安确实是我的问题，但，那种终战的时候，多撑一会和少撑一会……区别应该不是很大。反正，都是抱着战死为止的心态冲向战场的，从出击开始，就再没想过回头的事情了。”

紫言听着，想了一大堆话，最后统统都丢进了肚子里，抬起脑袋轻碰了碰小星星的肩膀，就当是回应了：因为，没什么能说的。

“我们都约好了要在轮回中再见，终有一日他们都会回来，只是不知道，那个‘终有一日’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云诺星长舒一口气，对着前方的星空伸出手，“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得守住秩序，守住属于我们的‘永恒’，然后，在虚空中点亮起源不灭的火光，作为接引迷途的轮回之人的信标。”

“听起来就像是小星星留下来看家，把家里打点好等他们回来一样呢。”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确实……”云诺星一怔，不由得苦笑，起源一系是一个大家庭，这丫头这话还真是十分恰当，“只是不知道，这‘空荡荡’的房子要被放置多久才会迎回它曾经的住客。”

后面的时间他就和紫言靠坐在一起，慢慢说着黑暗时代发生的事情，说得很乱，有时候上一个话题还说着“几个纪元前”，下一个话题就跳到了“几个纪元后”，都是想到哪就说到哪。过了一阵子，溟溟和凤儿去而复返，也静悄悄靠着他坐下来，听他说起黑暗时代的事，听他诉说，那个时代的无尽遗憾。

结果就是，四人在神殿顶端聊了一晚、吹了一晚风，早上的时候这仨丫头都对着太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倒也想到了一些事儿，一大早就把一部分起源神殿与起源节点给搬出来放在了此处空间，让秩序领域取代了这方联合屏障，顺带让它们无形中加强着众神界以及规则概念层的防御。

几十个庞然大物忽然出现在这片浮岛空间的四面八方，那庞然的体积，还有从它们内部传来的，让人感到震撼的气息，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都纷纷跑出来围观。

“那就是你说的起源神殿和起源节点？”元羲仰头看着那一堆庞然大物，忍不住咂嘴感叹，“真……真大，这占地面积……”

“不过你把它们放在这里没问题么？不担心有人过去触碰？”

“禁止靠近等指令，相信你们都安排好了，不担心这点。”云诺星摇摇头，“就算真的有人好奇心过于旺盛跑过去碰了，其实也没什么，内部的区域都是锁死的状态，他们顶多在外部蹦蹦跳跳——我就算不管他们，让他们敞开了折腾，也休想在上面留下一道刮痕。想要对起源造物造成任何影响与破坏，攻击力不达到元始巅峰都是白日做梦。”

大伙儿：“……”

“还有就是……”云诺星揪着鬓发，咧咧嘴，“反正这些都是量产型造物，打掉一座我还能弄出几百座出来。黑暗时代留下的库存都已经激活了，塞满这个空间不是什么问题，唯独就是……对，人手不足，目前只有我一个能用。”

大伙儿：“……”人手不足这个可就真的没办法了，他们也派不上用场，这种问题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可真是遥不可及。

元羲好奇望了一会儿那些大块头，转头看向……看向被冰儿抱在怀里的小星星，脸颊抽了一下，镇定开口：“你忽然把这些东西弄出来是有什么大动静吗？”

“一来是为了布置众神界的防御，布置好之后，就算真的遇上冥界之主忽然发神经也能应付得过来。”云诺星偏头瞄了眼抱着他乐呵呵的冰儿，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理这丫头的动作，“二来，是加速众神界的修复——现在的众神界，残破程度高到了……到了让我没眼看的程度，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就连规则概念层也是如此。”

“此时代的大环境规则虽然孱弱，但也不至于说会弱成这个鬼样。按照理论而言，众神界的整体生命层级的上限，应该在轮回境第三第四境才对，不至于出一个轮回境都要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易鸿双手环抱一边听一边分析：“也就是说，众神界本身出了问题？”

云诺星点点头：“对，虚空大环境规则的问题，再加上众神界又是被重点针对的对象，还八十个纪元没有真正修整过了，留下了大堆毛病，就像摆放了几十个纪元的老古董……啊，它本来就是摆了好久的老古董了，现在还年久失修成了一座危房。”

大伙儿：“……”

“众神界本身的世界之心与规则概念层的特殊性，让它的环境规则比虚空的大环境规则都要强上一些，这是原本应该存在的情况。而既然，现阶段众神界的规则反而还弱了一些，那指定是哪哪有点不对劲。”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能量在手心里盘成一团透明的，内部遍布了无数钻来钻去的规则锁链的球球，他刚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眯起了眼睛：“混沌潮汐……这点倒是没什么问题，混沌潮汐影响的对象是整个秩序虚空的大环境规则，顺带重点影响众神界……但是，为什么会存在人为破坏的痕迹？”

“人为破坏？”魔魇很是激动，“众神界被打了？”

“是很多年前留下来的痕迹了，是……”云诺星眯着眼睛观察了一阵，“太上古时代末期。”

“得，刚好是我‘撂挑子不干了’的时期。”

“那道伤痕是一道‘割裂伤’，你们可以看做是用一把钝刀在肚子上开了个洞，再把里面捣碎……咳咳。”

紫夜打了个寒颤赶紧一巴掌捂着他嘴：“好恶心！赶紧换个正经说法！”

云诺星干笑：“总之，这种伤痕对众神界的规则概念层来说只能用‘惨状’来形容。而且，这道割裂伤一直存在到了现在，对规则概念层也造成了类似积少成多的影响——一年加重一点点的伤势，一直持续了几十个纪元。”

“太上古时代末期？”在场众人都对视了一眼，纷纷讨论自家记载里有关那个时期的事儿，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足以影响众神界的大事儿。

“嘛，不用费心思讨论，用万用的排除法就行了。”云诺星摆摆手打断大伙儿的专注探究，打着响指慢条斯理说道，“伤痕里面留下来的信息只剩下了‘时间’这一信息，可利用的信息到这里也用完了。不过，接下来就只需要排除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虚空，整个八元界虚空里，能对众神界造成这种程度破坏的生命屈指可数：一是起源天神他们自己；二是我这个观察者；三是混沌概念体，即是起源天神们的敌人，秩序的宿敌；四是掌握了混沌力量的冥界；五是‘它们’。”

“其中，一二三选项直接排除——我和起源天神都在轮回，办不了这事儿，也没办这事儿的理由；混沌概念体统统都被压在混沌虚空那边睡大觉，没法活动。而且它们一旦恢复活动，没有起源天神镇场，没有起源一系镇场的情况下，整个秩序虚空都会在三分钟内彻底消亡，亿万世界直接崩塌，不至于费心力单独对付众神界，所以绝不可能是它们。”

大伙儿面色煞白：这排除着排除着，怎么就说起了这么要命的事儿？

“那剩下的就只有冥界和……‘它们’？”金姐姐捏着下巴蹙起柳眉，“你说的‘它们’是什么？”

“起源一系的叛徒，第十纪元前加入起源一系的，新生纪元秩序最初的生命——‘它们’在与混沌概念体战斗的嘶吼被吓破了胆，再加上秩序最初的生命有一种不安分的先天因素影响……总之，‘它们’最后是投敌了，投敌过了些年，还把冥界给策反了。”看到大伙儿脸色又惊又微妙，云诺星摆摆手，“‘它们’现在被封印压制着，没办法很好出来活动，所以不用担心‘它们’突然出来闹鬼。”

“不过，说是这样说，目前来看，留下那道伤痕的罪魁祸首，很大概率就是‘它们’。毕竟封印压制并不完整，没办法完全压得‘它们’动都不能动，事实上，黑暗时代之时‘它们’就有偷偷摸摸活动过。”

“还是说排除法——黑暗时代结束，我们和冥界打了个两败俱伤，冥界失去了他们最大的底牌，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两张底牌一块被干掉了，又或是干掉了一张，另一张要很长时间恢复。从那时起开始算一直算到太上古时代末，接近二十个纪元的时间，应该不足以让冥界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冥界之主是个胆小鬼，在做好彻底准备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动手。”

“综上所述就把冥界也排除了，剩下的……唔，虽然排除法也有可能排着排着排出问题……总之，很大概率是‘它们’在太上古时代末期搞事情，也许是趁着封印压制力量减弱，刚好跑出去了，然后就在众神界上胡搞瞎搞拆了一顿。”

元羲听完，干巴巴笑了两声：“我……我怎么觉得，这……情况有点堪忧呢？”

“这不巧了么。”云诺星嗐了一声竖着大拇指笑起来，“黑暗时代咱也说过这话。”

大伙儿：“……”不，这不是什么值得……笑起来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