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闻言忙将小将扯住。
皇甫嵩上前两步,走到小将身前不怒自威道:
“将死之人,何故发笑?”
小将闻声方不再发笑,他淡淡的瞥了皇甫嵩一眼:
“某虽是将死之人好歹还能笑得出来,不像尔等将死之人,恐怕连笑都快笑不出声了。”
“此话怎讲?”皇甫嵩忙追问道。
小将摇摇头:
“某一个将死之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不久就有很多人来陪葬。
只恨识人不明,要不然也就不会走上这一遭!”
皇甫嵩闻言心中有些捉摸不定,不敢肯定小将是真心来投,还是前来诈降。
他凝声道:
“若你真有办法助我等击败张燕,本将向你承诺绝不为难你,还会重用你!”
小将闻言依旧摇头:
“某不过是卖主求荣之辈,将军怎会重用于我!
纵然某愿意帮助将军,也担心将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好一张牙尖利嘴。
皇甫嵩发觉自己居然拿他没有办法。
“本将先前不过是在试探你是否真心来投。
眼下乃特殊时期,本将不能不慎重,希望你能够理解本将的一片苦心。
你若真心来助,本将定不会亏待于你!
更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否则日后还有谁敢来投靠本将?”
小将深深的望了皇甫嵩一眼,开口道:
“若如此,某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见状皇甫嵩暗暗松了口气,忙让亲卫为他解绑,并向小将询问道:
“你当如何助我等破城?”
小将活动活动被绑得发麻的手腕,正声道:
“不瞒将军。
面对将军连日强攻,我等不过全靠援军将至的希冀,与将军即将屠城危机感强撑着。
原先城中主力部队一万、老弱士卒两万,几日下来折损十分严重。
确实如将军所言我等已无多少守城物资。
就算不用某当内应,将军攻破城池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将军能胜亦是惨胜。
不说讨伐马元义有心无力,就是他派来的五千人马趁机发难,也足够将军头疼。
将军肯定不愿意千里迢迢来此讨贼,最后我们拼得两败俱伤,却肥了马元义……”
小将所言均说到皇甫嵩心坎里去了,他忍不住暗暗点头。
见自己隐隐说动皇甫嵩,小将忙趁热打铁道:
“我等今日苦战多时,双方均精疲力竭。
将军最近只在白天攻城,夜间毫无动静。
城头警戒巡逻的士卒必然掉以轻心,待夜里城中将士们睡熟之际。
某借轮岗的时机,安排手下替换其余守城士卒。
与将军里应外合,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胜利手到擒来,一战可定……”
小将的话说得皇甫嵩十分动心。
他全程都在注视着小将的表情,想看看小将是不是心怀不轨。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发觉小将有何不对劲。
思虑良久,皇甫嵩迟迟没能做出决定。
到底是稳扎稳打来日再强攻几次,还是采纳小将建议与他里应外合?
前者无疑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后者能够更轻松的击败张燕,但存在一定的风险。
皇甫嵩在犹豫到底选哪个?
小将没有表现出任何心急之意,喜怒不形于色的静静等待皇甫嵩做决定。
众人均保持沉默。
大帐内鸦雀无声,静得甚至能够听到呼吸声。
半晌后。
皇甫嵩双眼猛然爆发出一阵亮光,冲小将郑重道:
“今夜本将率军潜伏在城外,四更天时你悄悄打开城门,与我等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