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淡笑:“委屈什么,亡夫生前贵为这无锡县的父母官,这无锡县的百姓就是亡夫的儿女,眼下儿女正在受苦受难,我这做母亲的又如何忍心能看着自己的儿女受苦受难而安坐房内?比起他们正在遭受的苦难,我所做的这些根本不足一提。”
这话本来是李大人曾经的劝语,此刻用来却是天衣无缝。
马作都赞道:“意真啊,你可真是深明大义,跟你爷爷张公一样,张公在天有灵一定会莫大安慰。”
这话却说的崔夫人心里一阵惭愧,因为这本不是她的初衷,她冷漠太久了,都忘了自己是忠义名士张至的孙女,却是这位李大人把曾经的自己给找回来。嘴上淡淡应了一句:“老先生过奖了。”
一会,马作都却发现崔夫人将自己引入后院,疑心问了一句:“意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叶一全闻言立即警惕起来,虽不相信这位李大人敢如此大胆设伏暗杀老爷,却也不不得不防。
崔夫人应道:“李大人昨夜情况还只是略微咳嗽,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一大早就严重起来,这会却卧病在床。”
马作都关心道:“竟是这样,可要劝李大人多多注意身体,可别把身体给累垮了。”说着问道:“可请了大夫?”
崔夫人道:“我也是方才去通告的时候才知道李大人病变重了,一会我再去请大夫过了看看,怎么这药也吃了,病反而加重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马作都皱眉道:“我听说这疫病一旦发作,却十分凶猛,日前看上去好好的一个人,隔日就暴毙身亡,这位李大人该不会是不小心染上疫病吧?”说着目光隐隐朝崔夫人望了过去。
崔夫人闻言不禁想起自己亡夫,只不过是与灾民稍微接触,就染疫暴毙,这位李大人天天外面奔波,又是接触尸体又是到隔离坊接触病患,这染病机会却十分之高,心里也暗暗为他担心起来。
马作都看着崔夫人脸上隐隐露出来的担忧之色,心中暗忖,这李大人怕是真的染上疫病,顿生退意,不管如何既然都来了,一探究竟,且小心就是。
来到屋门前,崔夫人对着房内喊道:“李大人,马老先生到了。”
屋内的谢傅一听人到了,两只手指伸入自己口中,直探喉咙,顿时一股呕意从胸腔涌上喉咙,口腔内顿时满是酸腐,这本是误食毒物的催吐之法,此刻却被谢傅拿来演戏。
谢傅将呕物含在口中不吐,被子下面拿着簪子狠狠的朝自己大腿扎了下去,顿时痛的差点将一口呕物喷吐而出,咬紧牙根强忍下来,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马作都见里面没有动静,露出狐疑之色,也喊了一声:“李大人,老朽代表这无锡县的百姓来看你了。”
谢傅口中有物,无法出声,用手摇晃牙床发出声响来,崔夫人听见动静,立即推门进屋来,马作都也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