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蕴秀临霜写,重烨吟噙香(1 / 2)

 北风萧萧,凛冬已至,北临皇宫,椒房殿内。

大殿内的暖炉正在燃烧着,月噙香裹着狐裘,一脸悠闲的靠在贵妃榻上看书,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不带一丝一毫的神色,也叫身边的宫女清莹不知自家主子现下是何心情。

清莹不明白,自打皇上封自家娘娘做了皇后,可是自家娘娘却好像是一点儿也不开心似的。

最重要的是,自家娘娘还是独宠后宫,生下了嫡长子,皇上想都没想便直接封为皇太子了。

可是皇后娘娘与皇上之间似乎有些什么误会似的,皇上每一次来,皇后娘娘都不愿意搭理,不管皇上怎么逗娘娘开心,娘娘就是不愿意笑,甚至不知为何,她对小太子也是十分的苛刻

见自家娘娘似乎快要睡着呢,清莹便小心翼翼的对着月噙香开口提醒,“娘娘,外面天寒地冻的,太子殿下还在殿外罚跪呢,要不……”

清莹的话还未说完,月噙香那不太友善的目光便放到了她的身上。

清莹当即闭嘴,跪地开口:“奴婢之罪,奴婢多嘴了。”但清莹到底打心里觉得,世上竟有这般狠心的母亲。

正在此时,皇帝身上的太监走了进来,他的面上带着几分担忧,对着月噙香施了一礼之后,开口说道:“皇后娘娘,陛下将太子殿下带回养心殿去了,差奴才回来告诉您一声。”

月噙香不语,只是这太监临走之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月噙香开口提醒道,“娘娘,今日之事,确实是您过分了……”

听见这话,月噙香的面色瞬间就不太好了,“本宫自己的儿子本宫自己教训不得吗?”

这太监虽说是北重烨身边的人,但是也没有胆子与皇后叫板,赔笑之后便离开了。

是夜,北重烨便亲自来了椒房殿。虽说后宫佳丽三千,但那些人都形同虚设,大家都清楚,北重烨最在乎的人只有月噙香。

清莹已经退下了,月噙香也准备休息,见北重烨走了进来,冷声开口:“你来做什么?给你儿子讨个公道吗?”

北重烨的面色一直都不太好,他知道月噙香因为北时倾的事情还在心里怨恨他,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舍得对月噙香生过气,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

即便她对自己的孩子一直都很严苛,甚至没有将他当做是孩子,他也不曾生气。

可是今日,她让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在雪地里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北重烨到底是忍无可忍了,俊眉紧皱,走上前去拉着月噙香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三年了,三年了!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屿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是要杀了他吗?你究竟要朕怎么做才肯放过自己?”

月噙香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腕从北重烨的手中抽出来,“北容屿是你儿子,一切跟你有关的人都该死。”

北重烨当真不曾想到,那个温柔善良的月噙香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北重烨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逼的。

如若不是自己拿月家的人逼迫她,她根本不会愿意做自己的皇后,换句话说,她心里根本不屑。

“即日起,朕不会让你接近屿儿,你若是想他了,便到养心殿找他吧。”说完这话,北重烨便头也不回的举步离开了。

……

次日,椒房殿。

“皇后呢?”

椒房殿内不见月噙香的身影,北重烨便开口担心了。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出宫去了,不曾告知去向。”

听见这话,北重烨那双莹绿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出宫去了,这宫外值得她去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青山寺的后山有两块墓碑,可是出奇的是,两块墓碑上都不曾刻有死者的姓名,但这里却有着好几个身手不凡的守墓人。

世人只知道北时倾,不知道北重烨的存在,所以如今北重烨只是用了北时倾的身份坐着这北临的皇位而已。既然“北时倾”还在位,那么这块墓碑上又怎能留有北时倾的名字呢?

月噙香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好几趟,在墓碑前一坐便是半日,也不喜欢让人靠近她,就想要安安静静的呆着。

不多时,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已经吩咐下人不准前来打扰了,敢来打扰的除了北重烨几乎不做第二人想。

她未曾抬头,只是缓缓开口:“你不配出现在此。”

对于月噙香的话,北重烨置若罔闻。他对北时倾恨之入骨,如若不是因为月噙香苦苦哀求,他连一块墓碑都不会给他留下来。

不见北重烨有离开的意思,月噙香便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在经过北重烨时,北重烨终究还是伸手拉住了她。

“朕不明白,朕究竟哪里比不上他?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

月噙香冷着一张脸,“不一样,当初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鬼迷心窍才让你钻了空子,如今我想起从前的种种,只觉恶心。”

这三年里,月噙香没少说这样的话来恶心北重烨,可北重烨却不生气,将月噙香紧紧的抱在怀中,“你真该好好的想想,你爱的究竟是一开始所见到的北时倾,还是从前那些日子里,与你朝夕相处,对你百般呵护的我!”

此话一出,月噙香心中一颤,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叫月噙香难以回答。

她几度对那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心动过,可那是因为她以为面前的人是北时倾。

“月儿,是不是北时倾这么那般重要吗?”北重烨见怀中的月噙香不再挣扎,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求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感受一下我们在一起时的感觉。你是喜欢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

她终究还是推开了北重烨,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三年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北时倾到底是死在北重烨的手上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一切。

北重烨独留在原地,看着北时倾的墓碑,缓缓开口道:“皇兄,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不曾想当年你与母妃那么做全然是为了保护我,可我知道错了又如何,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要杀你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你是故意的吧。你想用自己的帝王心头血去救解伊人,也想让我亲手解决了你以解我这些年来心头之恨,一石二鸟……皇兄你放心,这些年北临被我治理的很好,我原本想着攻打东越,一统天下。但想想,这战争属实可怕,还是能免则免吧。还有你最记挂的解伊人,听说她与苍梧止归隐了,总之我是不知道她的下落,真该让她来看看你。”

北重烨在此处与北时倾说上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几日之后,皇家冬猎,北重烨亲自带领朝中大臣们前往围场狩猎,这一走便是需要好几日了。

身为北临皇后的月噙香原本自然是要跟随前往,但她却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皇宫未曾前往。

前些日子北容屿被月噙香在雪地里罚跪了两个时辰,这孩子落下了病根,身体尚未好全,也不适合带去围场,所以便只好留在皇宫里。

北重烨放心不下,便只好让身边的侍卫寸步不离的守在北容屿的身边,不得让月噙香随意靠近。

有一日,月噙香经过御花园,边听见孩童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传来。

皇宫里除了北容屿似乎没什么别的小孩了。

月噙香转身便准备离开,可是却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母后!是您吗?”

北容屿远远的便看见了月噙香的身影,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母后是不可能会来看望他的,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说也确实如此,月噙香确实只是经过,并非来看望他的。

“娘娘,太子殿下唤您呢,您与太子殿下也是几日未见了,听说太子殿下十分想念您。”清莹在月噙香的耳边匆匆开口。

听见这话,月噙香这才停下脚步。

彼时那个三岁大的孩子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扯着月噙香的衣袖,开口说道:“母后,前几日是儿臣不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给您请安晚了一刻钟,您惩罚儿臣是应该的,儿臣不该害您与父皇吵架的。”

不说起北重烨还好,一说起这个人月噙香便越发的生气。

将自己的衣袖从北容屿的手中抽了出来,“别碰本宫。”

说罢,月噙香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独留北容屿一人站在原处。

“太子殿下,外边天寒地冻的,还是先回去吧。”侍卫开口提醒。

“是我逾越了,母后从来不喜欢旁人触碰。”北容屿有些哽咽,似乎快要哭出来了,紧接着又开口:“母后也不喜欢爱哭鬼。”

侍卫站在一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北容屿那一句“旁人”当真是戳到他的心了。

是夜,天上下起了雨,原本正在睡梦之中的北容屿猛然从睡梦之中惊醒。

他不哭也不闹,直到侍卫走了进来,开口询问:“太子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北容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听着雨水打在房顶的声音,用那稚嫩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侍卫开口询问,“可是下雨了?”

“是啊,外边电闪雷鸣的……殿下您是害怕吗?”侍卫开口询问。

毕竟自家太子殿下也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害怕这个也很是正常。

北容屿急忙摇了摇头,几乎没有想起穿衣服这件事情,只是穿着轻薄的里衣,穿上鞋子便准备出门。

“殿下,您这是去哪里。”侍卫有些惊慌,急急忙忙的拿上雨伞跟了上去。

外边的雨很大,打在红砖绿瓦沙沙作响,侍卫只是依稀听见了小殿下的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入耳中。

“父皇说过,母后害怕打雷的,从前打雷的时候父皇都会陪着母后的。”

北容屿后面的话还不用说,这侍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北重烨不在,所以他担心自己的母亲害怕,所以要去陪她。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拿着北容屿的外衣追了出来,毕竟是大冬天,殿下之前的病还未完全好。

到了椒房殿时,月噙香还未被雷声惊醒,只是清莹已经将寝宫里的蜡烛点上了。

看见北容屿来了,清莹急忙拿起一边的狐裘给他披上,“殿下,您怎么这样就来了。”

清莹的话音刚落,一阵雷声伴随着闪电打了下来。

月噙香在那不太安稳的睡梦之中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北容屿见此急忙跑上前去,将月噙香抱住。

“母后别怕,容屿会保护您的。”

站在一边的清莹见此,急忙拉着一边的侍卫退了出去。

北容屿在椒房殿陪着月噙香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了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