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还在荆州。”

灵月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道。

“荆州？”他费力地皱着眉头，重复了她的话。

慢慢走上前，轻轻扶起他，拔开水袋，灵月给他喂了些清水。长时间的缺水，箫锦承的嘴唇已经开裂，还有些血迹。他的脸上也有很多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凝固在脸上，显得那么碍眼。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犹豫了一下，她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走到河边，慢慢浸湿，拧干，走回到他身边，递给他。

“你的脸上”她指了指他的脸，然后将帕子递给他。萧锦承没有接过帕子，而是缓缓移过目光，焦点落在灵月脸上，有些震惊，有些疑惑：

“是你救了我？”

眉头还是皱着的。

灵月点点头，将他扶着坐起，见他不肯接过手帕，游移了半响，直接替他去擦，因为她实在没办法跟一个满脸血迹的人说话。她从没有给人擦脸的经验，所以擦的时候，好像擦一只桌子，一把椅子一样，僵硬用力，冰冷的帕子触到萧锦承的脸的时候，他预冷，一个激灵，侧过了身。

灵月的手尴尬地聚在空中。

“我自己来。”

他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忍着冷，忍着疼，抹了几把。

脸干净了，英俊的样子又出现了。尤其是他垂下眼的时候，长而黑的睫毛齐齐整整的，很像夏天，蝴蝶的翅膀。灵月的心又是莫名的一动。不知为何，每次看见他的脸，她总会莫名的悸动。这太不好。

擦完脸，萧锦承将帕子还给灵月，微微眯眼，重新将目光在灵月脸上扫视了一遍，犹豫着不敢肯定：

“你是？”

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微微失望的情绪在心上划过，她因为一个眼神就认出了他，从而救了他，可他却不记得她。

“灵月。苍烟灵第十八代大护法灵月。我们在碧柳林见过。”

“哦。是你！”

萧锦承强撑着笑了一下，然后吃力地点点头。说话间，侧脸上滑下几滴汗水。

“你的伤很重。如果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先别说话了。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已经叫船夫去帮我们雇马车去了。我们不能再走水路了。这样很容易被你的仇家发现，我们南下去云州，那里我认识一个特别好的——郎中，有他医治，你的伤会好的很快的。”

勉强笑了一下，萧锦承眉头微微轻蹙，慢慢道：

“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救他？灵月自己也不清楚。

“我被那么多杀手追杀，你救我，会给你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的，你知道吗？”他又开口。

略微怔了一下后，灵月认真的道：

“我若怕麻烦，就不会救你。既然救了你，我就会救到底。你现在要担心的是自己身上的伤，而不是这些事情。好了，你饿不饿？我这有馒头和清水，稍微吃一点，有了体力，伤才能好得快一些。”

说完，将食物和清水递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不远处就传来辘轳的马车声。

扶着萧锦承上了马车，灵月右手使出劲力，将昨夜的篝火堆用掌力推如河中，然后翻身也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轱辘陈旧，发出吱吱的响声。萧锦承神色倦怠，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板上，灵月见他这样不做声，也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真是神奇，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晓得自己咋么就救了他，而且所有的畅游计划都要被打破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低声问。

“昨天不是就说了，去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