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熙寒着一张小脸,在吴晨的故居进进出出,心中的怒火累积,简直有一股将这一切都彻底毁灭的冲动。
然而,她不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么做。
一个少年时期的吴晨幻影从她身边掠过,周围,全是这样的幻影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吴熙置身其中,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回想这次父亲回归,从一开始就很古怪,到现在,竟然像个凡人开始追忆起自己的过往了。
凡人要追忆,是因为他们的善于忘记,凡人想追忆,是因为他们的复杂和庸碌,是因为他的局限和视界。
自己的父亲呢?
他为什么如此奇怪?
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的来到堂屋的门槛上坐下,右手撑起脑袋,一脸的苦思和纠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吴晨迟迟的没有回转,吴熙又没有他那样的神通和层次,就是想“偷看”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又不知觉的焦躁起来,忍不住打破常规,眼神望着本体所在的方位,眼神看透了空间的阻隔,一下子和本体联系在一起。
就像一方平静的小池塘,连通了汪洋大海,同步在一瞬间完成,重新获得独立思考能力之后,吴熙的焦躁和不耐尽去,重新恢复了自然的活泼和古灵精怪。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畏畏缩缩的少女来到门口,远远的看到吴熙,身体一软,就跪倒在院门外。
吴熙懒得看她一眼,回头冲着幻影重重的屋内,大声喊道:“爸爸,有人来请咱们了,你到底好了没有。”
那是那道漆黑的漩涡,吴晨从中一步迈出,刹那间所有的幻影都消失不见,热闹的庭院重新恢复寂静,吴熙看着这样的变化,皱眉问道:“爸爸,你找到了?”
吴晨笑着点头,“很费功夫,但我已经处理好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晨走出堂屋,来到小院的那颗大枣树前,指着这棵树对自己的女儿说道:“树大了就要分叉,就要分薄主干的营养,就要争夺主干所能沐浴的阳光,我也是一样。”
“什么意思,您是陛下,不是树!”
“在宇宙的局限里,万事万物都是一样,都是生命烙印的不同体现,都是本源所幻化的一粒沙!”
“……我,我不明白,不明白!”
吴晨笑着摇头,牵起女儿的手,离开小院,来到跪倒在地,几乎要昏过去的少女面前,随手送出一道精神抚慰的能量波动,然后指着平静下来的少女,对女儿说道:“一个家族也是一样,开枝散叶,不断的混入新鲜的血液基因,几代之后,曾经至亲的血脉就会稀薄,相互之间就会越来越陌生,逐渐成为完全陌生的对象,以后即使有所交集和碰撞,血脉能起到的因果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