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幕,沈弥,严颜皆于常乡路口修建的驿舍内休息。
甘宁随着刘釜往刘妍家去,仆从带着两大车的行礼远远跟随。
路上,这对舅甥算是开始自白日相遇来的第一次单独对话。
同人前的强势和霸道不同,此时的甘宁显得很和蔼,他比刘釜要高出一寸多,面对这个见面后,颇为欣赏的远方外甥,特意关心之前程。
“我于宴中,听汝说,汝受景毅之诺,欲过常乡后,往益州郡去?景毅是汝父故交,加上为人赤诚,我亦尊重之。
汝往,凭之名声才能,成一郡吏,自不在话下。
但天下风云瞬息万变,汝就没想过如同汝父般,趁着年轻出去走走?
出了蜀地,那便是天高任鸟飞。
如荆州刘表之辈,皆乃明主,更为用人之际!”
刘釜懂了,这位舅父甘宁,当是在辞了蜀地官职,亦有了往刘表投靠的打算。
看着自己这个外甥不错,或想着一起带过去。
而想到甘宁的一生,刘釜记得,在刘焉死后,刘璋即位之初,甘宁与刘璋收下大将,如今日宴中得沈弥等人发起了判断。
结合舅父甘宁现在的种种行为,他大体猜出,自家这位舅父,应该早早就“不思蜀”了,史书用寥寥几句话记载的叛乱时,或是在刘表谋士的蛊惑下,送上的投名状。
可惜辗转数个主公,一直未得重用,最后还是到了孙吴收下,成为“江表之虎臣”。
那么现在呢?
刘釜心知,自家这便宜舅父往刘表的决心应该已定,甚至都在谋划着起事。
这次得之帮助,是解决了问题,但也会因未来即将发生之事,埋下隐患。
且他知道某些真相,越加不能说出来,毕竟真实算下来,他们这对表舅甥所见之面,不过两次,实在算不上可以“交心”。
刘釜跟随,小心道:“舅父所言甚是,不瞒舅父,外甥也曾想着出去走一走。但外甥到底年少,迟些也好。
蜀地虽狭隘,但却是生养了我的土地。
往益州郡去,随景毅公入仕,职位不在大小,恰是能锻炼人的。
至于舅父说的荆州刘表……如今群雄并起,汉室待兴。如袁绍、曹操,刘表,刘焉者。
但外甥单纯的对刘表不看好,其人或有名,但军事才能不简单,亦无多兴复我汉室的能力。
且荆州处于天下的战略要地,自是兵家必争之地,真到有一日,必是战火纷飞,非明智之主,能守得住乎……”
甘宁沉默片刻,止步道:“汝言之或是有礼,但放眼现在,在我看来,刘表当属于能成事者。
复习大汉,何其艰难,舍之其谁?”
可见对刘釜的话,甘宁是没有听进去。
试想下,这等豪杰,又岂是旁人寥寥数语所能打动的?
刘釜不觉得失落,他也没想过改变甘宁的想法,他只是想着在甘宁脑中留下印象,等着以后应证。
刘釜望了眼头顶的星光,看着甘宁在前的脚步,忽而问道:“舅父言之复兴艰难,那舅父觉得外甥何如?可有复兴汉室之象?可成霸业乎?”
甘宁停步,好生打量了下刘釜,朗声大笑道:“不亏是我甘兴霸的外甥,有此志不错,但汝?早生十年,或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