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顿时一片沉寂。
只听齐八公叹道:“此事我本来早该告诉你们了,只为找不到—个传功之人,故而隐瞒至今。”
他语声一顿,扫视一眼陶吴兄妹二人,接着又道:“今晚我要再不说明,你们还真以为我秘技自珍了。其实我怕此事传扬开去,立即引起武林中人的争夺。”
忽听陶七公子道:“八公,难道你不怕他。”
霍东灵微微睁开双眼,只见陶七公子手中兀自多了一把折扇,正指着他。
齐八公笑道:“你是说这臭小子么,若不是我以内火导引真阳,替他护着丹田,他中了冰魄掌,此时哪还有命在!
即便如此,也不过仅能暂保性命,知觉已无,他岂能听得到我等谈话!”
吴晴一听,啊呀一声,面露忧色道:“八公,难道他不能活了吗?”
虽只是一声啊呀,随心而发,却流露出吴晴对他关切之情,霍东灵心头顿觉暖洋洋的。
同时却又骇然,他数日前中了荆氏兄弟的冰蚕恶蛊,今日又中了白衣少女的冰魄掌,一毒一掌,皆是奇寒无比,冰蚕恶蛊,经过一番调息,倒也逐渐化去。
只是今日一中冰魄掌时,立即僵木,着实厉害,知道这齐八公所说不假,但他现下除了四肢因奇寒侵体变得僵木之外,甚是清醒,怎么能说他没有知觉?
而且先前丹田缓缓升起的那股暖气,此刻不知不觉,已经冲开了巨阙大穴,任督二脉也如冰河解冻了般,分明体内寒毒即可化解了。
此时霍东灵心中虽甚为不解,却也不做多想,见吴晴对自己如此关心,心感之极,本想出声教她放心。
这一心觉有异,便忙住口,心想:“偷听他人说话,本是不该,但适才听他们所言,不过是武林掌故,本无秘密可言,并非隐私,想来也是无妨。”
且他好奇心甚炽,心知只一出声,即不能听下去了,是以反而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多齐八公道:“我若连冰魄掌也不能解,何必苦苦寻找传人,只要我用内力导引纯阳真火,灌注到他体内,便可轻易解化寒毒。”
霍东灵心念一动,他立将体内的纯阳真火催动,果然任督二脉中,热流也加速起来,瞬巳布满全身,四肢立时已无僵木之感了。
但他不敢动弹,一面运功,一面凝神而听。
只见齐八公微一点头,又道:“正是另有缘故,世间确有我高百十倍的武功,适才搜寻桃林,以防此事走漏出去,引起武林纷争,现下确知没人,让我从头说起:
“这已是距今四十多年的事了,想来你们也听先辈传说过,当年函谷关一战,江湖之中有一个名叫翁次的人物吗?”
陶七公子眉头微皱,道:“八公说的可是紫玉书生翁次么?”
齐八公微微颔首,道:“正是此人。”
吴晴惊道:“这紫玉书生又是何方神圣啊?”
齐八公顾了一眼吴晴,却不紧不慢,道:“不急,容我慢慢说与你听!”
吴晴催促道:“八公,你快说啦!这与你苦苦寻找传人有何关连?”
齐八公道:“难怪你这丫头一点不知,这一段前尘往事,一二十年来,早没人提起啦,要知这紫玉书生翁次可是一个世外高人,时虽年纪轻轻,武学造诣,却是天下一绝!”
吴晴道:“八公,你且不要再说这紫玉书生武功如何了得,快说说当年之事吧!”
陶七公子自望了吴晴一眼,道:“妹妹勿要心急,且听八公说来。”
齐八公道:“陶老弟此番隐忍之心,当真是难得!习武之人,必当如此!”
他一回头又忍不住,说了吴晴几句:“晴丫头,近段时间,你的武功并无多大长进之缘由,便在此处了,习武之人,切忌心浮气躁,须知欲速则不达!”
齐八公一言至此,又自接着道:“天下之奇妙武功,皆是武林之人人孜孜不倦,苦心参悟所致,并非神仙提点相授。
天下哪来神仙,传说中的羽化登仙,乃是武功的出神入化,武功到了化境,便能来去无踪,世人不明,便神乎其说,以为神仙。
我们且不谈这些,且说当年之事,已如过眼云烟,唯有当年我亲眼所见紫玉书生一招剑法,天下独有,至今仍念念不忘。
唉!数十年来,我日夜思索,竟犹未能参透那剑招之玄妙!此一招,便如此厉害,更莫说整套剑法了!”
吴晴正欲开口发问,陶七公子忙将地止住,齐八公已继续说道:“那紫玉书生本是一介书生,才华横溢,曾是三次高中榜眼,人称‘榜眼小翁,’为人洒脱,且好侠义之举,极慕剑术音律,却因为人放诞不羁,不为官场所容。”
“数十年前,他厌倦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毅然辞官归隐。
归隐之后,他抛妻弃子,独自居庐山之上,闭关练剑,虽日有所长,却始终未得参悟剑法玄关,他为此苦恼不已。”
“然而,终有一日机缘巧合之下,他游林赏石,拾得得一块玉石。
击碎一看,竟是一块和田宝玉,浑体晶莹剔透,紫气氤氲,呈现淡紫微红之色。
他顿时觉得是天授宝玉,故自称“紫玉书生”。
“得玉归山之后,深夜时分占得一吉卦,卦象显示将有贵人到访。
他便日夜于紫玉挖掘之处等候。果然,三日之后,得一江湖异人经过,传其奇门剑术、秘闻琴谱。”
“相传得武学宝笈之后,他即闭关不出,半月之后,练成神功,游历江湖,行侠仗义。
他于少室山武林比剑大会上,崭露头角,他剑术极佳,简直妙到毫巅!
他当时仅凭一招‘碧落红尘’,便连败武林各大门派三十名剑派高手,天下高手云集,竟无一人敢与之匹敌!
此等奇绝之武功,着实令人敬畏啊!
自此之后,紫玉书生之名便传遍江湖,他便携一柄长剑,负一方古琴,浪迹江湖,成为江湖之中一名神踪飘忽不定的琴手侠客。”
齐八公才说到这里,吴晴赞道:“没想到这紫玉书生竟然如此了得!”
一听到此处,霍东灵微一睁眼,暗道:“此一段掌故,我倒是听昆仑的长生道长谈及!只是不知这齐八公与紫玉书生如何相识,齐八公又于何处见到紫玉书生这一招剑法?”
他思及至此,忽听那齐八公又道:“自此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江湖之中,再无紫玉书生的讯息传出,究其缘由,皆因武林太平,并无多少不平之事,仗义行侠之人,尽归山林,逍遥度日。”
“可是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江湖之中,突然崛起一个门派,名叫万花宫,不料那宫主,竟也会紫玉书生的武功绝学“碧落红尘”。
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亦在江湖之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万花宫主,携门下弟子,一日之间,连败中原七大门派,引起中原武林极大的恐慌。”
齐八公说到这里,长声一叹,陶七公子忽道:“万花宫,万花红,浮生若梦一场空!万花宫,万里洪,浅水岂能困游龙!”
他吟罢歌诀,折扇一摇,惊道:“万花宫?莫非就是十年前震惊天下武林的万花宫?”
齐八公一抹长须,点点头道:“正是!”
此刻吴晴倒是心中不解,轻拉陶七公子长袖,道:“大哥,方才你所说的歌诀,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不曾听过?”
陶七公子笑道:“十年前,我曾随师父在武林之中,走了一遭,听此歌诀,但是心中好奇,便牢记于心,是以方才听八公说起,记忆深处,不禁又想起这段歌诀来。
当年此歌诀在武林之中盛传,万花宫之名也正是随着这歌诀传遍天下,令天下人闻之而心惊胆战,那时你尚且年幼,且久居幽山,自是不曾听闻。”
吴晴这才释然,只是娇容之上,惊讶之色,犹未消退。
她稍适停顿,又道:“那后来呢?”
齐八公道:“当时各大门派皆忧心不已,惟恐祸及自家宗门,于是各大门派齐聚少林,商议应对之策,他们决定寻找紫玉书生,以解此江湖浩劫!”
吴晴道:“找到没有?”
齐八公语声顿处,又是一阵叹惜,道:“可是紫玉书生仙踪不定,尤其可轻易寻觅!
无奈之下,众人唯有请求少林方丈点尘大师为中原武林正道领袖,率领中原武林血战于函谷关前。”
霍东灵竖耳听着,心中暗道:“原来当年,函谷关血战竟是如此缘故!”
吴晴道:“后来如何,谁胜谁负?”
齐八公道:“第二日,中原各大门派棋局函谷关与万花宫血战,不料伤亡惨重!
七大门派掌门皆伤于万花宫主掌下!万花宫也死伤不少弟子,故此,双方相持不下,决定次日再战!”
陶七公子忽然点头,道:“是了,是了,那几日师父重病之下,仍忧心不已,我至今才算明白,想不到竟是因为此事!”
吴晴啊了一声,道:“万花宫主竟然如此厉害!她的武功又师承何处?他为何会紫玉书生的绝技‘碧落红尘’?莫非她是紫玉书生的弟子?”
齐八公继续说道:“此时有一段江湖传说,也不知真假虚实,今日皆说与你二人听了便罢。”
他一言至此,一捋长须,又道:“相传万花宫主窦天月自大漠之中,偶然之间,得到一张羊皮,羊皮之中,正面记载了奇怪的文字,据说是一种奇怪的武功。”
“窦天月得到那一张羊皮之后,便四下打听,知晓蒙古文之人。
机缘巧合之下,他找到了一位隐逸之士。
此人通晓蒙汉文字,又知些武功,他历时三天三夜,终于将那羊皮之上的所载之内容翻译过来,那一张羊皮之上所载果然是一套武功绝学。”
“那逸士心知那窦天月野心勃勃,恐其得到绝世武功之后,荼毒苍生,便偷偷将那武功心法偷偷留下,只将那些招式交给窦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