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双头魔龙飞抵埃宁多缇亚,它的到来让所有龙族都感到意外。
“亚德尔……”对于他的造访,沙达斯是喜忧参半。
作为龙神的直系下属,魔龙此番前来肯定是受了拉法的命令。
“陛下让我知会你一声。”化为人型,直抵沙达斯常待的龙神殿,亚德尔的目光扫过躺在时之泉里的空壳,不禁想起了已然在天梯上自尽的夏尔。
“菲莉西娅已死。”
猛然转身,沙达斯瞪着带来噩耗的亚德尔,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满腔的悲愤意化作一声怒吼,沙达斯目呲欲裂,当下就要返还龙身去找害死女儿的凶手。
“陛下还说了,不许你去找路德维西的麻烦。他早料夏尔若身亡,身为龙皇的你必定会倾其全族之力扑杀邪神。让他活下去,是陛下,亦是菲莉西娅的遗愿。”见沙达斯激动得要动身去寻仇,亚德尔转达了拉法的命令。
“她怎么能一再的维护那家伙,路德维西可是她的杀母仇人啊。”痛失女儿的悲苦让心志坚定的沙达斯跌坐在放置亚里沙遗体的池水旁。
十七年前真不该手下留情的,若那时候狠下心,唯一的独嗣也不会送命。
“你若不信,自己看吧。”丢过黑色封皮的日记,这同样是拉法让亚德尔带来的,算做遗物。
沙达斯带着犹豫与疑惑,翻开已经没有任何防护结界的日记本,上面断断续续的记载了夏尔这些年来所经历过的一切。
[我不知人类,哦不……应该是说其他种族的父母该是什么样。记忆中父亲总是板着脸,冷得像冰晶的面庞吝啬得从不给我笑容,他的所有温柔都给了母亲。以至于在幼年时期,我一直认为这就是父亲,冷淡而严肃。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我猛然明白了,父亲不是这样的,他该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有一双温和而带着眷宠的眼睛,有一个宽阔而包容的胸怀。龙皇沙达斯……这才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期望的父亲。]
握着日记的手止不住的轻颤起来,久久,沙达斯才再次翻动页面。
[塔拉夏现任导师的邀请犹如一封战帖,紧紧尾随着贵族的叛乱而来。难道继神圣皇帝后,属于母亲旗下的势力也要反叛吗?心怀忐忑的搭上了前往尼奥的飞艇,得知要闯塔才能保全那张母亲留下的面具,愤怒占据了所有神识,他们怎么能,怎么敢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除了辛酸的记忆,这是罗兰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冒然闯塔的后果要比我想像中来得严重,虽然四大首领一死二伤,可安德烈布置在主塔的最后机关却带来了比镇魂更为致命的真相。
不知者无畏,用来形容像我这样的笨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为什么要那么天真和愚蠢的以为凭一己之力,终可以挽救罗兰,可以助拉法为延缓世界的毁灭出一份力。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局外人,不是女儿,也不是继承人。什么都不是……仅只是用来牵制别人的道具,仅只是一个不能说出的真相。
命运不公,尤金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它对我又何尝公平过。交织着谎言与虚伪的童年,浮华与尊贵背后隐藏的,除了算计和背叛,一无所有。这没有幸福可言的人生,毫无扭转机会的宿命,一百年都嫌太过漫长。]
看到这,沙达斯将惊疑的双眼投向亚德尔。
他不信,这孩子居然已有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