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死的生命树已经没有初见时的光辉,光秃秃的树枝上落满了代表死亡的黑鸦。墨绿色鳞片的雄性蜥蜴人站在树冠顶部,遥望着南方一望无际的森林。
“泰伦斯!”
传送刚一结束,阿尔就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声。
听到他的嗓音,蜥蜴人转过身来,表情与吉娜一样失魂落魄。
伊萨克?也是不可饶恕的家伙。
手劲不够,就用魔力代替,阿尔冲上去,用魔力具化的拳头对着一脸愁苦的伊萨克就是一顿暴打。
“还手啊,你这混蛋!”
丝毫没有手软,骨头裂开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可对方却任由阿尔泄愤,就是不肯还手。
将伊萨克一拳揍飞,阿尔等着趴在地上的蜥蜴人:“让他出来,我没兴趣和懦夫说话。”
“嘿嘿嘿嘿……”
诡异的笑声将乌鸦惊飞,已经有多出骨折的蜥蜴人直挺挺地立了起来,虽然满脸的血污,可他的眼神和表情都表明,此刻掌控身体已经是巫妖泰伦斯。
“真是教不乖啊……”抬手擦去从嘴角溢出的鲜血,狭长的瞳孔猛地收缩。
阿尔顿觉不妙,连忙用魔力具化的手臂护住自己。剧烈的震动几乎让他从树顶跌落,魔力手臂也在这猛力一击中破碎、消失。陡然增强的威压让空气也似乎因此而凝结,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得跪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倔强地用四肢支撑着身体,阿尔昂起头,望着以轻蔑眼神俯瞰自己的巫妖。
“就算我还没承认,但你是我儿子,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泰伦斯答非所问,“连敬语都不用,你就那么喜欢路维斯?他才是你期望的父亲吗?”
阿尔没回答,只是死死瞪着泰伦斯。
“那家伙有什么好?优柔寡断,三百年了,连最高评议会都摆不平,还想跟我作对,哼~”
“像你这样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阿尔几乎是要费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威压越来越强,继身体之后,连呼吸也难以掌控了。
“我这样的……”揪着阿尔的衣襟将他拎起,巫妖一脸恶意的在他耳边低语:“你真以为他是无欲的圣人么?你敬爱的导师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不也是踩着他人的鲜血和骷骨得到的。”
“我敬他的是心性,而不是手段。”
“心性?哈哈!这可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赞誉了。真想看看得知真相后你幻灭的表情,那会是如何一副凄惨的模样呢?一定非常美妙……坠入深渊的绝望,无法化解的痛苦,恨不得毁了世上的一切……”巫妖一边大笑,一边说着恶毒诅咒。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路维斯的……”一通狂笑过后,泰伦斯的威压停止增长,得以喘息的阿尔才说出他来的目的:“无论是什么种族,生育的后代都会有缺陷。”
“我以为,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那雌性蜥蜴人对你来说,不过是一笔利益交易,一个让自己站稳脚跟的筹码。”泰伦斯似乎不想多谈吉娜,再一次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想知道原因。”纵使知道揪着吉娜的问题不放会惹恼泰伦斯,阿尔依然执着地询问缘由。
“怎么,你喜欢她?真可笑,你不可能会有喜欢这样的念头,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情感。”
泰伦斯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阿尔浇得浑身冰凉。
“你……说什么?”
蜥蜴人咧开嘴,露出尖利的长牙。
“作为一个往生者,一个巫妖,我能感觉到所有活物的生命力与情感。可在你身上,我没有发现任何属于活人、生灵应有的情感。为自己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和理智的心态自豪吗?那只不过是缺少情感的漠然。为自己不受利益和权位吸引而自傲吗?那不过是没有欲望的直接表现。你所表现出的,所在意的,都不过是潜意识地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不是亡灵,却胜似亡灵,许多已经完成转化的巫妖都做不到这一步。”
阿尔想否认,却找不到理由。
泰伦斯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天生缺少一些人类应有的东西,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对亲族,对祖父,甚至是西希莉亚也没有太多感情。他本以为这不过是环境所致,可现在经泰伦斯一说,他才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你真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是元老院的功劳?”掐住脖颈的手稍微一用力,便让阿尔的双脚离地,伊萨克身体健壮,可以用单手捏断人类的颈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