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脸色铁青的邓世秋,看向天空,犹自在强忍着怒气。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和孙明凯过的是炼狱般的日子,虽然完全控制了大营里面千总以上的军官,可是大营里面的军士数量太多了,整个的白天都是乱哄哄的,这里面有无所适从的军士,有故意闹事的军士,还有一些纯粹的,他们对于皇上和朝廷没有多深的印象,也不会特别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能不能拿到足额的军饷。
好些个军士打算冲击军营大门,好在守卫营门的军士展现出来足够强悍的能力,来一个打倒一个,来一双收拾一双,来一群则打趴一群,这才勉强镇住诸多蠢蠢欲动的军士。
接连两天时间,邓世秋与孙明凯已经杀了近两千人,几乎都是襄阳大营里面的精锐,如果不能够彻底了解大营的情况,不能继续杀人了,否则很有可能导致整个的大营出现骚动,到了那一步的境地,不要说五千军士,就算是上万名的军士,也不可能彻底控制大营。
按照京营的模式来管辖襄阳大营,已经不行了,邓世秋与孙明凯本来商议好了,翌日邓世秋率领两千军士急行军前往武昌府,孙明凯则率领余下的三千军士,稳住襄阳大营,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太乐观,邓世秋根本不敢抽身。
如果不能够抽身前往武昌府,则左良玉的根基不会动摇,要知道左良玉麾下的精锐军士,悉数都驻守在武昌军营,不能动摇左良玉的根基,湖广就不可能完全稳定下来。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邓世秋不可能不着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给皇上和朝廷写去奏折已经来不及了,朝廷就算是调遣兵力前往武昌府,时间也不够,那个时候左良玉肯定已经回到武昌府,且知晓襄阳大营发生的一切。
邓世秋与孙明凯的心在滴血。
喘着粗气的孙明凯,来到了中军帐大营的外面,看向了站立在前面的邓世秋。
“总兵大人,襄阳大营的情况,一时半会不可能好转,我建议,还是以进击武昌军营为主,毕竟我们手中握有兵符,凭着兵符搅乱武昌军营,还是可行的,刚刚我去见了左梦庚和老管家,他们的态度很坚决,肯定不会配合我们,大概他们以为,驻扎武昌军营的二十万大军,一定能够彻底击败我们。”
邓世秋摇摇头,恨恨的开口了。
“不行,我们不能稳住襄阳大营,这就是最大的后患,万一他们在军营里面闹起来了,三千人怎么能够弹压,五千人都非常吃力,我们总不能面对普通军士,也大开杀戒,那样引发的后果,可能是整个的湖广都彻底乱了。”
孙明凯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情。
“总兵大人,那您说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总是耗在襄阳大营啊。”
邓世秋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揪出军营之中的,以及那些喜欢闹事之人,还有劫掠百姓、罪大恶极之人,杀了他们,就能够暂时稳住军营了,可惜啊,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老实的军士不敢开口说话,趁机闹事,幕后之人不会露面,我们无从下手啊。”
孙明凯跺了跺脚。
“总兵大人,要不我今夜不歇息,带着兄弟们,想办法找到一些军士,从他们嘴里套出来一些情况,只要能够抓住军营之中的、闹事之人、劫掠百姓罪大恶极之人,就能够镇住绝大部分的军士,也能够得到老实军士的支持。”
邓世秋看向孙明凯,眼睛里面写着无奈。
“孙兄,我早就想过了,只要给我们十天半月的时间,这件事情一定能够做好,总有军士会开口说话的,可你认为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吗,恐怕等不到我们稳定襄阳大营,左良玉已经率领大军杀过来了,到时候我们领着这一群时刻都会造反哗变的军士,怎么去迎敌,怎么去作战,弄得不好,还要葬送诸多的兄弟们。”
孙明凯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
“总兵大人,事情总要去做,我们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多杀几个,我们多找一些军士,谁要是不愿意开口,就砍下他的脑袋,总有人愿意开口。”
邓世秋再次的长叹一口气。
“孙兄,昨日我们就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今晚你能够找到多少的军士,准备杀多少人,他们说的话语是不是真的,如果这里面有别有用心之人,误导我们杀了那些有威望的军士,恐怕襄阳大营明日就彻底乱了。”
有些着急的孙明凯,看着邓世秋,脾气有些上来了。
“总兵大人,那您说怎么办,我们就耗在襄阳大营等死吗,耽误了皇上和朝廷的部署,让整个的湖广都乱了,我们怎么向皇上和朝廷交待,以死谢罪吗。”
邓世秋强忍住怒气,上前去拍了拍孙明凯的肩膀。
“别着急,我想想,总能够想到办法,万一局势不可控,我们就继续杀人,杀到襄阳大营里面的军士害怕为止,我就不相信这军营里面有不怕死的人,这些军士本就是从北方逃过来的,来到襄阳大营也是混吃等死,他们肯定怕死。”
孙明凯看着脸色依旧铁青的邓世秋,也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