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 张承业(2 / 2)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初入禁中,身边无一心腹,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被人监视着,就像是鸟笼里的鸟儿一般。

他知道,身边的内侍太监中他杨复恭的耳目肯定远不止一两个,不然当初严遵美回话也不会那般谨慎,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直到近日,他把原寿王府中一些信得过的亲信内侍调了进来,将身边那些自他入宫之日起,便一直贴身服侍的内侍宫人换掉一批后,那种压抑的感觉才稍稍有所缓解。

“陪朕到太液池走走。”

钱虞闻言,神情有些紧张慌乱,他小声建言道:“太液池周遭宫殿大多已毁于反贼之手,较为残破,大家确定要去游幸?”

“不必啰嗦,去准备就是。”

缓步走下丹陛,李晔在院中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一直走到紫宸殿门,不一会儿,钱虞已经把一应仪仗准备妥当了,李晔乘坐着步撵从紫宸殿门口出发,出了宫门,便往紫宸殿后面的另一寝殿含凉殿而去。

行了约有一里多路,含凉殿在望,含凉殿在太液池南岸,曾是高宗和武后居住的寝殿,也是皇帝妃嫔的避暑之地。北岸有自雨亭,也是皇帝纳凉之所。东南岸有清思院,院内有一华丽的殿堂,即清思殿,是敬宗时所建的寝殿,德宗曾在此居住。清思殿以南还有绫绮、浴堂、宣徽等殿。太液池的南岸有蓬莱、还周、金銮等殿。

含凉殿北便是太液池,过了含凉殿一路向东北行去,甬道旁渐渐看到了一些荒草,不少宫殿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坏,殿门石柱上似有烈火焚烧后留下的痕迹,有些宫殿的栏杆和木阶积满灰尘,檐前和窗上甚至都挂着蜘蛛网。

自光启元年(公元6年)唐僖宗因长安被河东河中联军围困再次出奔后,在外面辗转流徙了两年,至今年二月初返回,回到长安不到一个月便病倒在了西内苑,宫中疏于管理,时间一长,有此景象也属寻常。

当李晔行到太液池东面的清忠殿时,顿时眼前一亮,清忠殿虽然也有些损坏,但殿周却很是干净整洁,殿前甬道上一点杂草也没有,殿外石阶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很显然,这清忠殿的掌事宦官很是负责的,如今这世道,不管是北司还是南衙里,肯埋头干实事的人已经不多了,李晔心下好奇,便对随侍一旁的钱虞说:“这清忠殿是何人负责的?给朕叫来。”

钱虞躬身道:“奴婢遵旨。”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梁冠,身着绯袍的青年宦官便在钱虞的引领下从清忠殿踏出。

李晔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名青年宦官,但见此人三十上下的年纪,面皮白皙,下颏有点尖,显得清瘦,一双剑眉和高耸的颧骨,宽阔的前额,却带着沉着而刚毅的神气。

青年宦官到了御驾前,二话不说,行了常朝礼,然后大大方方的说道:“奴婢宣徽院下清忠殿使张承业,见驾!”

李晔原本便有些惊讶于青年宦官干练的面貌,此时见他自报家门后,更是大吃一惊,他有些不大确定的道:“你,真是张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