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戴青青正坐在一个横栏处，长裙翻飞，秀长的双腿在月光下摇晃着，美不胜收。

正好抬头，正对一双泛着青光的眼睛。

“或许，当初我犯了一个错误。”

依旧温柔平和的音色，戴青青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卫然依稀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给自己的印象。

笑容明媚温柔，知性美。

却直到昨天，才想明白，跟杜敏涛合作的就是她。

而不是自己整天怀疑的那个阴沉王嘉。

赵怡也抬头看向了她，却在那双青光弥漫的眼中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你果然长大了，都有了喜欢的人了呀。”

她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却突然感觉自己被拽了一下。

犹如从水中突然被拽了出来，浑身透凉，寒气突生。

抬头，就看到了卫然正半低着头，一双大手覆盖上了自己眼眸。

“不要看她的眼睛。”

交代完赵怡，卫然就默默举枪，打向那个桅杆上的身影。

那道在月光下稍显清冷孤寂的身影怦然破碎，卫然猛地转身，枪口指向一舵绳。

那里明明空无一人，却传来一声咬牙的闷哼。

一个身影显露出来，鞋子上还挂着几根扯断的草藤。

啪！

戴青青一个响指，卫然就直接半跪倒了地上。

就像，

猛然被万千钢针扎进脑子一样。

精神穿刺……他浑身骤然浮现出黑色的鳞片，头顶突然冒出火星。

抬头，却见一身长裙的戴青青竟然就在面前，枪口正冒着烟气。

卫然嘴角泛起笑容，猛然举刀前刺，却一个鞭腿，打向侧边。

身前的影子破碎成光华，但卫然却踢到了戴青青手中的枪。只见她真正的身影浮现，皱着眉看向跌落到远处的枪支。

卫然正待开枪，却感觉眼前一花，手中的枪也被她踢掉。

不仅如此，一脚还把卫然直接踢的侧飞了出去。

“你能直接看到我？”

戴青青的笑容玩味。

“障眼法罢了。”

卫然缓缓起身，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知道自己其实根本看不到她，只是有金币的灵感追踪罢了。

这短短几个呼吸，

别说普通人了，但凡换个序列7，也要死在她枪下。

凶险程度远超卫然面对过的任何一种怪物。

视觉隐身，假象，精神穿刺，还有催眠……

卫然就发现了戴青青至少用了四种能力。

而他自己也是能用的全用上了，更是在金币的灵感协助下，才做到这种程度。

“说的也是，本就是假的。”

戴青青依旧保持着笑容，眼中却冒出了盛亮的青光：

“其实你看到的世界并不是真的，不是吗……”

卫然也没了枪，干脆直接拿刀，满是黑色鳞片的头微微歪在肩上：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进行催眠前，一定要进行沟通呢？”

“是想要，获得言语这把钥匙？”

他很难用具体的东西表达出自己抽象的理解，一边笑着，一边眼睛露出黑色的光芒。

看到了戴青青的笑容几乎保持不变，细看却有点扭曲恐怖：

“是啊，一个人的精神体就像一个房子，认知就是内核，想要进去，得先获得通行证。我很好奇，你的黑光序列的能力是从哪吞噬的？”

“科米亚恐怖之森秘地入口浅层区域！”

卫然脱口而出。

他悚然一惊，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感觉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我’

虽然只存在一瞬，但也让人不寒而栗。

而戴青青更是面色难看，似乎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微笑的幅度。

两人，又彼此交手了一波。

可这一次，卫然落了下风，甚至可能是死地。

他根本不能确定，自己脑海里突然被埋下了多少个‘自己’。

多重人格分裂的精神疾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还感觉不深，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尤其是生生被人制造出一个人格，就十分可怕诡异了。

戴青青调整了半天，似乎没调整过来。

她却不再尝试保持笑容，而是一脸冷漠，就像一个冰山女神，又像是突然摘掉了戴在脸上的面具。

“你很强，经验也很丰富，但可惜，终究只是序列7，没有序列6的能力。”

戴青青一脸冷漠的走了过来，随着话语脸色却逐渐柔和下来：

“杜敏涛总是以为我不懂他的计划，我怎么可能不懂？他想要改变世界，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

卫然浑身颤抖，想要趁机拿刀刺向她，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自己和自己在意识空间里剧烈争斗。

浑身的黑甲退了又起，就这样，他被戴青青举起了脖子：

“所以，像你这样超脱计划之外的人，还是死了吧。”

说罢，手指用力，卫然的脖子直接发出脆响。

发在死亡的刹那，终于短暂的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本身就是吞噬了完整的绿光序列，作为唯一有治疗效果的光途，一直没用上的生命力激发终于用上。

转瞬，碎裂的喉咙就修复如初。

脑海里强悍的求生意志终于彻底压灭其他意识，将其转换成星镯里的一点青光。

他求生的意志，可是在神祇的注视下，都扛了过来！

“真是麻烦。”

戴青青一脸冷漠，就要继续捏碎卫然的喉咙，同时另一只手也朝他的头上袭过。

在踢掉彼此枪支的时候，卫然就知道了戴青青身为女子，力气一点都不比自己差。

这一拳下来，自己不死也要脑震荡或者痴呆。

好在，卫然已经习惯了在生死间跳舞。

他一拳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另一只手却没试图挣开自己被掐的喉咙。

反而直直刺向戴青青的胸口。

反正，喉咙碎的瞬间，自己也能修复过来。

无非就是吐点血，肺里进点血水，不是什么大问题！

戴青青的眼中闪过惊疑，及时松掉了卫然，躲了过去。

“为什么！”

刚问一句，她就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恶意不受控制的发散着，想要直接冲上去将卫然碎尸万段。

没得到回答，戴青青一个翻滚躲开，卫然为了节省灵性，只有双手覆盖鳞片，抓的甲板都刻出一道道深痕。

“卫然！小心！”

一道娇喝突然大喊，卫然抬头，只看到赵怡飞扑了过来。

而另一个方向，戴青青正捡起了手枪，面无表情的说道：

“结束了……意外。”

他瞳孔猛然针缩，看到赵怡的胸口展开了一朵血花。

瞳孔针缩之后，双眼内却猛然旋转出了一个漩涡。

“小怡！”

卫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扑向手上的赵怡，

却，

一把幽蓝，狠狠刺向赵怡心口。

砰！

没接触到，赵怡就猛然变化，变成了戴青青，胸口的血洞也消失不见。

她手掌中出现了一把枪，应该是刚才摸到的真正的枪，打向卫然的脑门。

卫然却早已经浮现出了黑色的鳞甲。

“不要！”

真正的赵怡双手捂着眼睛，不知道是她本人的意愿，亦或者是受到了戴青青的操控。

但根本来不及了。

卫然已经扑到。

在戴青青尽力的挣扎中，虽然没扎到心口，也刺穿了肺叶。

他拔刀，看到戴青青失误之后仍在疯狂挣扎，精神穿刺像不要钱似的直扎脑子。

面无表情的忍受着，向着其心口狠狠刺去。

一双手抬住了卫然布满黑甲的手臂，戴青青咳出了一口血沫，表情阴历，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你也是真的狠心，小怡每次都会因为你而精神体失去防守……”

不是我狠，是有金币在……卫然充耳不闻，稍有差池就会死亡的激烈对抗，容不得自己分神。

戴青青受了重伤，怎么可能角力得过自己？

正当卫然遭受着精神穿刺的折磨，眼前的视线都有点模糊的时候，戴青青怀里的某样东西似乎吸收到了蔓延开的鲜血，一下子从她怀里飞出来。

脑门一疼，卫然直接被砸飞了取出。

落在甲板上发出沉声闷响。

甩了甩嗡嗡的脑瓜子，卫然看清了砸飞自己的是什么玩意，一个似乎已经失去了力量的青色石头，掉在她身边。

而戴青青正扶着胸口，捡起石头，挣扎却快速的往船栏边跑去。

想跑？

卫然直接双掌指控虚握，戴青青的脚边突然升起两条粗壮的藤蔓，没给她反应过来就捆到了地上。

金币传来的灵感显示，其并非幻影。

卫然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了一点，大口的喘着气。

交手时间不长，但这一次，绝对是自己经历的，除了上次差点失控之外，最险恶的一次。

生死就在毫厘之间！

没有金币，自己根本分不清她制造出来的映像。

那幻影甚至连思绪念头都有，甚至能引爆出恶念！

如果没有金币，自己能被她玩死！

他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走向戴青青，站在她的身体旁边时，感触到了另一股灵感。

原来是刚才被她怀里那块石头砸飞的时候，掉出来的音贝。

可能是因为神经轻松了一点，他接通了过来，却没想到，听到的不是现在唯一还持有音贝的薇拉塔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带有磁性的男子音色：

“卫然，我的侍灵仆从刚才死了，所以联系了一下你。”

“明人不说暗话，希尔家族的大小姐，换青青，一换一，很公平。”

卫然静默了一会：

“我要是不换呢？”

“随你，我现在只是好奇，青青死了吗？”

他声音沙哑的回复：

“还没，快了。”

“那好，你帮我治好她，我回头给你个惊喜，如何？”

杜敏涛语气轻松的说着，似乎是在和朋友交易：

“当然，你也可以不治，但她伤到哪了，希尔小姐也会如此。”

卫然深吸一口气，眼中黑色的旋涡不停旋转：

“在哪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