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脉的义理，是要结合现实的！”嬴政喃喃自语。</p>

嬴政大约知道自己的师兄所想要的是什么。</p>

自从学习了那些义理，他就隐约有所猜想了。</p>

嬴政不止一次地套过鞠子洲的话。</p>

鞠子洲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面对成年人的时候，他往往计划完备，头脑清醒，心思不乏狠厉。</p>

但是一面对小孩子，他就整个的平静下来了。</p>

他很少说脏话，对小孩子，几乎不说重话。</p>

嬴政原本以为，鞠子洲是单对自己这样，可后来他跟着鞠子洲到处做活，这时候他才发现，鞠子洲对所有的小孩子都是很温和的。</p>

嬴政不明白为什么。</p>

但他知道，鞠子洲是这样的人。</p>

这就够了。</p>

他想要杀我。</p>

这些，足以让嬴政大致拼凑出鞠子洲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真实的性格。</p>

一个胸怀义理，对贫苦者充满同情，对小孩子寄予厚望，对既得利益者充满仇恨的人。</p>

大多数时间里，他是悲观的，但是同时，又是充满希望的，所以他“做最坏打算，向最好努力”。</p>

对于自己……</p>

嬴政现在也知道了，鞠子洲接近自己，是有预谋、有计划、有目标的。</p>

“他想要把我变成……一个在世的神圣！”嬴政自语。</p>

但，将自己变成在世的神圣，并不是鞠子洲做事的目的，而是达成目的的“手段”。</p>

他的目的是，建立起全新的“关系”。</p>

为着这个大的目的，所以他需要世间至强的暴力和世间最大的利益，还需要掌控分配利益的权力。</p>

所以他需要自己。</p>

而自己……</p>

嬴政按了按胸口。</p>

自己的目的是掌控世间一切的“关系”，并且达成“永生”。</p>

目的几乎是一致的。</p>

但鞠子洲悲观，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出问题，所以他的计划里，肯定是有着自己失控时候的预备案。</p>

他想要杀我。</p>

嬴政很能明白鞠子洲为什么要做这个设想。</p>

嬴政摸了摸心口。</p>

“如果他胆敢拦我的路，我也要杀了他！”嬴政说道。</p>

嬴政参考自己，可以了解到鞠子洲的想法。</p>

他很理解鞠子洲的想法。</p>

他想要杀我。</p>

嬴政冷笑：“看最后到底是谁杀谁吧！”</p>

他想要杀我。</p>

嬴政将帛书塞回枕下，躺好，盖上了被子。</p>

他要继续睡觉了。</p>

他想要杀我。</p>

嬴政充分理解鞠子洲的一切计划，并且知道，鞠子洲除了杀死自己之外，一定还有别的预备案。</p>

但有什么关系呢？</p>

一切都没有发生，不是么？</p>

他想要杀我！</p>

他想要杀我！</p>

他想要杀我！</p>

嬴政缩进被子里。</p>

他能够理解这一切。</p>

他想要杀我！</p>

但心口阻塞，腔子里满满的，他分不清那是什么。</p>

“嘭”嬴政将玉枕扔掉。</p>

受伤的玄鸟嘶鸣，声音凄厉。</p>

“你想杀我，那我也要杀了你。”嬴政轻声说道。</p>

“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