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西楼从开始下雪开始，病情越来越重，又时候就连晚上，都还能听到沉闷咳嗽声。

担忧，越来越盛。

“还好吗？”

“没事。”

皱着眉，贺无言伸着脖子喊了声原地休息。

“老子拿去再暖暖，你把手藏好。”

将西楼的手塞进斗篷内，贺无言开始在自己的背包中寻找符箓，两张阳符开启，丢进汤婆子里，待温度升高，再塞到西楼手中。

天气太冷，热水加灌的汤婆子已经没用。

“温度还好吗？”

“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

“不急，下午三点，走到河畔边差不多四点，也来不及过河。原地扎营，明天早上再赶路，中午就能到达目的地。”

几天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贺无言是说一不二的主，本正他身边的少年没开口，就没有改变的可能性。

似乎因为靠近腹地中心，晚上的啼哭声极响，根本不能让人入眠。

还有就是这个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嘴里含着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贺无言漫步在夜晚的雪地中，奇怪的是……他的后方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似乎，他正飘在空中。

他的身侧，是一连串通往腹地的脚印。

镜头拉近，黑夜里有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她一路往前，直奔那片白色空地。

人跑这里来了？这么白？

好不容易找到人，贺无言的眼睛陡然睁大，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震撼不已。

李梨才跑入白色的空地没两步，她整个人突然往地下陷去，那些白色……抖动着，响彻天地的啼哭声中，成片白色扑腾得飞起，露出它们下方的冰湖。

湖面是结了冰，只可惜太薄，承受不足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回来了？”

一向晚上不会醒来的西楼，在黑夜中睁着一双金眸，待帐篷的拉链打开，一道身影快速、悄无声息的钻入，金眸转去，突然出声。

豁！

贺无言往后一跃，看到金眸的主人是醒着，方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来复仇的鬼魂。

“没有出手救人？因果牵连，你少了半年寿元。”西楼沉吟片刻，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今晚你出去，是打算自己出手。”

不然，天道测算因果时，不可能连扣贺无言的寿命。

“老子忍她许久。不过，倒没想到她自己先死了……前天看到的那片空地，居然是一片湖，要不是她先行一步，恐怕明天咱们都会有麻烦。”

从李梨公然阴阳西楼开始，贺无言就动了心思，再后面……贺局那边变相透露出，李梨居然私自用通信仪器越级上报，他就下定了决心。

想象中，西楼的夸奖并没有出现，抬眼去看。

少年冷着张脸，金眸正淡漠的望着自己。

空气中的冷因子，似乎都连了起来，冻得人，浑身僵硬。

“你的性格放在这个时代，可惜了。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你必扬名天下。记住一句话，你要去适应社会，做事必须有所顾忌。”

西楼是认可贺无言的做法，可不代表……他支持贺无言把一些手段，用在圈外人身上。

他甚至害怕，贺无言再继续下去，会无所顾忌，将手段用到普通人的身上。

这，不是在开玩笑。

低下头，高大的男子唯唯诺诺的点了下头，不敢吱声。

“帐篷外面坐着，今晚不准睡，自己面壁思过。”

守夜的林鸿、晏渊正在小声聊天，没几句，很快就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屹立在黑夜中，远离火堆。

越看，越眼熟。

那不是领队贺无言吗？怎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傻站着，还不坐到火堆旁取暖？

“老大，你在干什么？”

林鸿探头，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贺无言，见其一脸的失落，不由疑惑起来。

大晚上的，什么事情，让老大如此失落。

“你们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声音，是掩饰不住的低落，还有一点点委屈。

林鸿、晏渊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可瞧贺无言的模样，也不好追问，于对方伤口上撒盐。

早上六点，队伍还没醒，又由于贺无言把最后一班人赶去睡觉，他自己守夜，待早起的西楼出来，只见贺无言独自站着，肩膀、头顶上还有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拢了拢毛茸茸的披风，西楼坐到火堆旁，方才招手示意贺无言不用罚站了，过来坐。

冻得没有知觉的贺无言，在火堆边，小心翼翼伸展开双腿，暖乎乎的温度让他隐隐作痛的关节，终于有了缓和。

可……小心翼翼瞄了眼正盯着自己的西楼，贺无言半伸出的脚，再也不敢动，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僵在空中。

“想了一夜，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