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着,方言义看一眼于得保,似乎是在笑他无知,</p>
“省法院的责权是大过县法院,可这省法院未免也管得太宽了,这本地执法,岂有本地法官未签署搜查令,就强行闯入的道理!”</p>
作为孙老板的律师,方言义的心里倒是佩服总理说过的“司法公正是维持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底线”。也正是国务院重视法律,才使得他能吃稳这碗饭,现在,这事,怪不得他,谁让那些人违法在先了。</p>
对于那些中央特派员的作法。方言义可谓是颇为关注,他们为了保密往往都是拿着省法院签署的搜查令,或许,在其它地方,那省院的搜查令可以畅通无阻,可在他这里……哼哼!</p>
“方律师,你的意思是……”</p>
孙祥财的眼前一亮,满眼期待的看着方言义,现在,他可是硬撑着,真和那些中央特派员干起来,他还真没有那个胆气。</p>
“提出异议,以法说话!”</p>
说着,方言义又扭头看着于得保说道。</p>
“于所长,还有一件事……”</p>
“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们拒不打开厂门,那我们就要强行进入。”</p>
就在大门外的特派员喊出这句话时,突然瞥见于得保从院内走了出来,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按情报,他就是这座工厂的厂主,孙祥财刚一出现,那些平端着枪的厂丁,急忙让开一条路来。</p>
“特派员先生!”</p>
走到大门边,孙祥财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当年在婆罗洲时,他都没怕过洋人,现在在这,自然也没有怕的道理。</p>
“孙老板,我们接到举报称贵厂生产大量假冒他厂商标的商品,这是我们的搜查令……”</p>
待特派员把话说完之后,孙祥财却是笑了笑,然后用足中气说道。</p>
“即然特派员有搜查令,孙某自不应阻拦!来人,开门!”</p>
“老爷……”</p>
“啪……啊……”</p>
不待孙二茂把话说完,吃了一个巴掌的他,就悟着脸有些不解的看着老爷,这,这又是那一出啊!</p>
“你这个混帐东西,竟然持枪抗法,孙家没你这种不知王法的东西!”</p>
抽了孙二茂一个耳光后,孙祥财才笑着对特派员说道。</p>
“特派员,真的是对不住,孙某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种乱子,您放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抗法之事,自不可轻饶!”</p>
而在他说话时,方言义却已经把那搜查令接了过来,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然后扭头贴在孙祥财耳边作悄声状。</p>
“说什么那,大声点,咱们这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p>
装腔作势的吼了一声,孙祥财随后又施了一礼。</p>
“特派员,乡下人,没见识,让您见笑了!”</p>
“孙经理,这搜查令不对!”</p>
搜查令不对!</p>
特派员的双眼一敛,有些不解的看着方议义。而周围原本围观的记者,就像立即围了上来,搜查令,没有搜查令的话……那。这事可就大发了!</p>
“搜查令怎么可能不对,这是省院吴法官签署的搜查令!”</p>
“特派员,这搜查令是省院签署搜查令不假,但省院之搜查令,搜查我五邑之地,又置本地法院于何地?置本地法院职权于何地?”</p>
接连反问之时,方言义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p>
“省院之设立。在于主持全省法院公正,若嫌疑犯对市、县法院、判决不服者,可上诉至省法院,这为省院之权,但省院越级签署搜查令,未免管的太宽了,若以此搜查令,搜查我厂。那县法院法官之职权,尽为省院所践踏,法官威严不存。如何行以施法,特派员,请恕方某无视,此令,是为乱令,今日之中国,系为法制之国家,绝非只知上官,而不知法律为何之妄法之国!方某身为律师,自当行以律师之责。维系司法之尊严,今日定当向最高法院申诉,要求审理此越权一案!”</p>
一句话,方言义说的是义正词严,全是为正义计的模样,随着他的这番话。周围便响起一阵叫好声,随后,方言义又看着特派员说道。</p>
“特派员,即便您没有合法搜查令,还是请回吧!”</p>
“好一个方言义!”</p>
放下手中的报纸,李子诚的脸上全是一副感叹之色,到底,还是有人碰了国务院这块“硬骨头”,不是用其它的东西,而是用法律,用国会通过的法律,直接指责国务院下属机构“涉嫌违法”。</p>
而其无非就是抓住其中的一个“漏洞”,这么大的中国,只有方言义一个人看到这个“漏洞”吗?</p>
显然不可能,广东的律师数量于全国而言仅次江苏,那些律师,甚至全国上下的律师,又岂会没看出来,无论是内务部还是中央警察总局各分局,为了保密、为了行动上的方便,直接使用省法院法官签署的搜查令于法理不和?</p>
他们都看了出来,但是谁都没有去提,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去提,只是因为那是“国”字头的机构,而且“尚能说通”,而且是“行以非常”,所以,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容忍的,可以……总之,就像人类史上很多历史的发展一样,从来都是从“可以”发展到“尚能”到最后就是“全无顾忌”了,而现在无论方言义的出发点如何,作为一个律师,为了“当事人”的利益,他直接挑战国务院的“权威”,全不把国务院的“权威”放在眼里,同样也不把省法院的“权威”放在眼里。</p>
似乎对于他来说,只有“司法的**”,只有“法院体系上的**”,至少不论他的目的如何,他总算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其它人“权威”,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占着一个理字!</p>
不仅如此,他甚至通过新闻记者之口,告诉全中国——他要起诉国务院!</p>
“总理,这……是一件好事!”</p>
陈宠惠看着总理,不无认真的说道,作为司法部总长,对于法院,他并没有任何管辖权,事实上,在中央十部的划分之中,唯一的例外就是最高法院,准确的来说是大理院,按惯制,大理院应隶属司法部,为全国最高终审机关,配置总检察厅,不过最终,在总理的要求下,大理院被分治,另设最高法院和总检察厅,这而前者则是**于五院之外的最高法律机关,而陈宠惠则总检察长还兼任司法部部长,大理院也因此走入历史。</p>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改变却是,最高法院的九位**官,却因此成为中国最高司法官员,按照最新制定的法律,虽然法官由国务总理提名,总统任命,但除非犯有重大罪错,否则法官的职位不受任何影响,从而达到司法完全**的目的。</p>
只不过,现在,并没有人意识到最高法院的意义,同样也没有人意识到,那九位**官的作用,而这一次,方言义却为了一个“造假贩”的利益,断然决定起诉国务院,对于中国而言,或许,这是进步!</p>
“何止是一件好事啊!”</p>
面带着微笑,李子诚认真的看着陈宠惠,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p>
“这是最近几年,我听说过的最好的一件好事,至少,这说明,我们的国家正在朝着良好的方面进步着,这个案子的意义,远超出当年向赵总理发出传票,因为,在这个案件中,个人将用法律为武器,向国家发起挑战,而我们,唯一需要的就是……”</p>
看一眼陈宠惠,李子诚微微一笑。</p>
“怎么,我的总检察长,作为应诉的准备了吗?”</p>
陈宠惠即是司法部总长,同样也是总检察长,在这一案件中,他自然需要作为国务院的代表应诉。</p>
“啊……”</p>
惊讶的看着总理,在陈宠惠看来,如果对方当真起诉的话,总理也许有可能通过一些渠道,要求对方撤诉,而现在,他却要让自己准备应诉,这……</p>
“总理,如果,如果对方要求您出庭的话……”</p>
“到那时……”</p>
沉吟着,李子诚笑了笑。</p>
“我一定会出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