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大人，昔年我母亲瑶山圣母对我说，她发觉魔域有异，要去天界与您汇报。那一年，我不过6岁。我的母亲抱着我说，素儿，娘亲去去就回，但，那一去，她再没有回来。天帝大人，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吗？”良素看着金角鹿上不省人事的母亲，又看看天帝，问道。

天帝却只淡淡摇摇头，道：“我不知。”

“您不知？您果然不知？后来，我在魔界终于寻到了我母亲，您可知晓，原本说要去天界向您汇报的母亲，为何却在魔界？”良素的眼中已然有了泪。

天帝这一回却看了看莒生，又再看了看良素，然，面色都未曾变一变，只是道：“瑶山圣母为何去了魔界，我如何知晓？”

“您当真不知？”良素的泪终于滚落下来，这泪是为了母亲，为了母亲不值。

“良素，我说了不知，便必是不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天帝沉声道。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只为我的母亲不值！我的母亲，瑶山圣母，昔年丢下年仅6岁的我，只为天下大道。后来，她不肯离开魔界，她对我说，为了天下大道，她唯有牺牲自己。到今日，我才知道，所谓天下大道，原来竟是一场笑话！”

良素一面落着泪，一面却忽地笑了，她看向莒生，“莒生，你昔年也与我说，我母亲是为了天下大道。你还说，我等修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义责任，怎么我今日看来，这道义责任竟如此好笑，如此不堪呢？”

莒生看着良素，心中如何不痛？昔年瑶山圣母丢下年仅6岁的良素，良素因此被叔伯们卖入炉鼎局。而瑶山圣母便是受了天帝委任潜伏魔界。然，今日，天帝竟不认账。

昔年他也被天帝出卖过，这种痛，他如何不知。今日看着良素，他心中只如刀绞一般。

“连天下大道都如此虚伪，而我也不过是一枚魔针，罢了，今日我就与天下大道为敌，甘愿入魔，你们来吧！”良素说罢，却是蓦然燃起全身灵力，但见一道剔透幽蓝的光蓦然闪现，刺目至极，而良素的双眸亦在此刻竟也变作了幽蓝色。

“魔女，果然是魔女，眼睛都变了颜色！”却是在场有人惊呼道。

“帝尊，今日留她不得！”天后凛然道。

莒生却蓦然挡在了良素跟前，郎朗道：“父亲，你若要取良素性命，就先取了我的性命罢！”

良素却冷冷道：“莒生，不必了！”

莒生却一抬手，挽住了良素的一只手。

良素略一挣扎，莒生却蓦然回头，将良素一把揽入怀中，吻已然深深地落在了良素唇间。

这一吻，着实令诸人一惊。

这一吻，竟缠绵悱恻。

这一吻，许久许久，久到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便是天长地久！

“良素，记着，再不要松开我的手。生，我们同生；死，我们同死！”吻过之后，莒生对良素如是说。

许多年后，当日在场的人再说起这一幕，竟都禁不住眼中腾起雾气，再见了锦帝与良素后来的际遇，却又重重叹下一口气，只这些都是后话了。

却见天后冷冷道：“既然如此，莒生，你就休要怪我了！”

“你要做什么？”天帝却是蓦然回眸看向天后，眼中的威仪竟令天后不自觉地收了手。

天帝看了看良素，又看了看莒生，忽地长长一叹，一张金芒点点的面上却现出一丝柔和来，“莒生，你，好自为之罢。”说罢，天帝却再不为难良素，竟转身而去。

但见金芒闪动，天地之间，九龙金乌车蓦然现身，施施然停在天帝面前，天帝上了车，顿了一顿，转头对天后道：“怎么？你不走？”

天后一愣，却是又看了看良素。

“跟我走！”天帝语气不重，然却无可置疑。

天后哪里敢不从，立时便也乘上了九龙金乌车。

忽地，却见一人跌跌撞撞爬到天后跟前，噗通一声跪下道：“天后大人，求求您，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