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之中,啸天只觉周围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身在何处,只是不住的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尽黑暗中亮起红黄蓝青绿紫六色光芒。
“灵火!”
啸天快速奔去。可是,无论啸天怎么跑,灵火丝毫没有靠近,似乎就在不远的前方,却永远触碰不到。
啸天累瘫倒地,闪耀着夺目光芒的灵火在绕行啸天一周之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直至满眼黑暗。
“啊!”
一声惊叫,啸天猛然幡醒。
母亲尚月儿急忙坐到床边,为啸天擦去满头的虚汗,“小天,你没事吧?”
啸天粗气大喘,无力的低吟,“放心吧母亲,小天没事。”
林星河和左易走近过来,“小天,你左叔帮你看过了,你只是过于激动导致急血攻心,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昏迷两天了。”
“两天……”
啸天素被裹身,目光空洞,尚月儿端坐床头,轻声啜泣,至于林星河和左易,则是并肩而立。
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从希望到失望,此间落差,是谓绝望。
一步天堂,一步炼狱。
本来五千年来第二人,转眼便泯然众人矣。
第二天,就在众人为如何安慰啸天而犯愁之时,啸天以一句没事,一脸笑意,将劫灵一事作了了结。
之后三个月,陪牧场老人放牛割草、与村中稚童嬉戏玩闹、帮出海渔民拉帆下网、助田间妇人插秧间苗
之前啸天所做之事,一件未少,只是做的更多。
村民只知道啸天比以往笑容更多,笑容更甜。
只是,他们不知道,独自一人时,啸天是何等的深沉,脸上不曾有过一丝笑意。
人前多笑意,人后多凄凉。
晚饭后,啸天依旧出外散心,三个月来,天天如此。
只是这次起身之时,被林星河叫住。
“等一下。”
“父亲,有什么事吗?”
来至啸天身前,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林星河伸手,抓起啸天一只手臂。随着手臂高举,在被抓住手臂之时脸上巧妙掩饰的痛苦再也无所遁形。
霎时间,疼痛难当,面目狰狞。
所谓过犹不及,大悲之后,大喜来的太过仓促。欲盖弥彰之象,一览无遗。
白天的积极表现是真,但也有几分麻痹众人之意。在夜晚进行着一切自己能想到的锻炼身体的方法,每次直至力竭倒地,方才结束。
白天忙碌,晚上锻炼,自打第一天夜晚,啸天力竭倒地之时起,身上的疼痛就不曾减弱。
林星河将啸天高举的手臂重重甩下,“简直胡闹!”
众人不是不知道啸天的心思,只是为啸天这满身的伤痛感到不值与心痛。
左易叹了口气,移步上前,“小天,即便你六系灵气灌体,身体之强远超普通凡人,像你这般毫无章法的闭门造车,锻炼再久,最多也不过一介莽夫。
你当真以为凭此,就能是劫灵士的对手?如果你真这样想,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随便一个劫灵士,哪怕天赋愚钝,也能将你轻松斩杀。”
啸天仰起头,紧紧的望着左易,“那我能怎么办?难道等到灾难再起之时,眼睁睁的看着林家庄再度沦为不毛之地,看着村民一个个流离失所身首异处?
小天自小便梦想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庄主,能带给林家庄安稳与繁荣。不过我知道,父亲眼中的接班人并非是我,而是白羽哥哥。
白羽哥哥天赋异禀,自幼便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为人处事更是稳重老练。父亲也经常将白羽哥哥带在身边,传授他管理发展村子的心得。
白羽哥哥虽说没有拒绝,但却志不在此。我曾问过,白羽哥哥只是神而往之的说了一段话----
群山岳麓,有云雾倒流如海,一鹤飞天;
通天高楼,有灯火灿若星辰,歌舞红颜;
诗书百篇,有一纸便贵洛阳,千金不换;
金戈铁马,有一骑绝尘楼兰,不破不还。
你可知,霜雪漫天时,鸡犬过桥,有一路梅花竹叶;
你可知,春风入堂来,燕莺穿幕,有半窗玉剪金梭。
白羽哥哥就是读书太多,多到即便深爱着林家庄,但也真切的想去看看书中的那些景象究竟何种模样。
小天真的害怕哪天白羽哥哥走了,自己接不下父亲肩上的担子。
可当我发现名贝,引来六系灵气灌体,觉得自己真的能为林家庄做些什么的时候,这希望却又瞬间破灭。
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灾难再起之时,村民们再次堕入那人间炼狱?”
母亲尚月儿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抱着林星河失声痛哭。
“初生牛犊不畏虎,年轻人就是要有这股子拼劲。世间哪有易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看似大智,实则不过是明哲保身的自私伎俩。
哪个名垂千古者,不是化腐朽为神奇,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左易看着啸天,“若是你没有先前三个月的愚蠢之举,我或许还没此决心。但既然你做了,左叔便帮你一把。
你不是想以无道之体对抗六系劫灵士吗?
我告诉你,这不是没有可能,有人已经做到,正是那名垂千古之人。
至于你,只要能坚持,即便做不到那般地步,但护得林家庄周全倒也不无可能。”
所谓一波三折,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