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八十六章 破而后立(1 / 2)

劫灵问道 余生留白 0 字 2021-12-10

 邙峰处,一十八间木屋分列三排,合为一处。

此刻,院中空地处,篝火烈烈,众人团坐。

而今日,司元纬与俞飞扬的论剑,自然是青无峰众人争相了解的精彩。

夜色中,一少年徐步而来。

“老大,你怎么来了?”

看着蜂拥而起的众人,啸天摆了摆手,“行了,都坐吧。”

徐亮一脸兴奋的说到,“老大,你给我们讲讲俞师兄和元纬论剑的情形吧。元纬嘴太笨,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反倒是自己乐的开心。”

司元纬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一剑出,懂剑之人看的陶醉,看的痴迷,看的意犹未尽,看的不负此生。

可是,若非剑道中人,那一剑就是一剑,并无太多特别。

妙不可言,大抵如此。

啸天眼中满是二人论剑的场景,一言一语,一招一式,历历在目。

“那场论剑,很精彩,很震撼。”

中人翘首以盼,啸天戛然而止。

徐亮一脸失望,“什么啊,老大,你这说的还不如不说。”

项乐人挺身而出说到,“行了,徐亮,好像跟说了你能听懂似的。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数吗?”

“胖子,你说什么呐,刚才可是你逼元纬逼得最恨。现在我问一句就不行了?”

啸天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直直的看向司元纬。

“元纬,我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老大,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你这样,搞得我心里不自在。”

啸天脸色平静,却肃穆至极。

“今天我去找方老,本是为了让方老引荐俞师兄,向俞师兄求教剑法。可看了你们二人的论剑,我发现我连开口求教的资格都没有。”

司元纬神情急切,“老大,你可别这么说”

啸天摆了摆手打断司元纬,“我不是跟你客套,你也无需恭维。我剑法什么水平,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们也都知道,入院之前,我的训练都是左叔安排的。可唯独剑法,左叔没有传授。不是左叔不会,相反的,左叔剑力很深。

现在看来,左叔的剑法应该与崔长老类似,是在无数的对敌之中领悟出的杀剑。

可这剑力增涨,只是左叔对敌之中的附属品,左叔并不曾用心研究。以剑对敌他会,若是以剑授道,他做不来。

因此,在入院之前,我于剑道一路可谓一无所知。本以为跟随方长老练剑数月,剑法小有成就。

可今日看了你与俞师兄论剑,我才明白,何为剑法,何为剑道。”

看向司元纬,啸天郑重说到,“此番前来,确是有两事相求。”

“老大请说。”

“方长老那里,我依旧会去。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教我剑法。”

啸天此刻的心情,司元纬自然明白。

以剑授道,司元纬自知还不够资格。不过犹豫再三,司元纬还是点头应允。

“老大放心,授剑一事,我定会尽我所能。说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倒是简单。我问过方老,俞师兄会在学院待满一个月,方才离开学院。

在此期间,若是方长老或俞师兄再找你,可否叫上我一起。你们以剑论道,我在旁边观摩一二即可。”

在场众人听的心惊,听的心痛。

入院以来,啸天所行之事,修炼也好,切磋也罢,从来自信满满,有条不紊。

无论众人如何慌乱,啸天永远冷静泰然。

可眼下,啸天说的卑微,说的心寒。

临走前,啸天让项乐人把自己那间屋子收拾一下,为了方便请教剑法,明日啸天便会搬来这里。

啸天走后,青无峰众人围着篝火久久没有散去。

即便是心中最为敬仰的老大明日搬来这里,众人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欣喜。

“元纬,你与俞师兄的论剑,到底是怎样的场面?”

“我当时被俞师兄剑法折服,沉醉于论剑之中,真的不曾顾虑太多。”

“我还是第一次见老大这样。”

徐亮站起身来“如此也好,老大这么厉害,若是能在剑法一路再行精进,只会变得更强。

新年新气象,我们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学院有规定,大选结束之后一个月,结业门生必须离开学院,外出历练,为期三年。

三年历练期间,门生受伤、身死,学院皆不予干涉。

各家族门派亦可在此期间拉拢门生,可即便门生同意,也必须在三年期满,到总院报道之后,方能正式加入。

三年历练,除了让门生认识劫灵界,融入劫灵界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学院希望通过三年历练,让学院门生可以真正了解民间疾苦。

无论以后加入哪个门派家族,抑或只身闯荡,能知民之苦,谋民之福。

作为今年天下大选头名,俞飞扬自是受到各家族门派的殷切关注。不过,对于各门派家族的邀请,他从未上心。

自小到大,俞飞扬从俞天磊那里,从未得到半点父爱,除了呵责、训骂,再无其他。

而方正卿,让俞飞扬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

因此,俞飞扬在天下大选结束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自己仗剑走天涯的梦想,而是选择留在学院,待满一个月。

为的,无非是多陪陪那个如同“父亲”一般的老人。

可就是这次留守,无心插柳,为一个少年剑道开路,为一个少年喂剑证道。

这一个月里,除去学院课程,啸天几乎都在练剑,不是在方老庭院,就是在邙峰宿舍。

方老依旧沉默寡言,喝着茶,和俞飞扬聊着天,不时一枚飞叶打出,打在啸天剑身之上。

而司元纬则是言传身教,先是讲解,再是示范,各家剑法,一招一式,一剑又一剑。

一月期满,临行前一天,俞飞扬第五次与司元纬论剑。

这一次,啸天依旧在场,依旧站在一边,看的专注。

待到论剑结束,三人在座,啸天一如往常,独自行剑。

“飞扬,你觉得啸天剑法如何?”

“剑法基础太差,不过好在进步还是挺快的。”

方正卿微微一笑,“和你一样,啸天也识得山门剑意。这剑道天赋嘛,还是有的。”

俞飞扬有些惊讶,“那个识得山门剑意的一年门生,就是啸天?”

方正卿点了点头,“就是他。”

明面上,啸天虽是天下学院立院以来识得山门剑意第一人,可那是机缘巧合。

若非穆老出面,闹出那日山门异变。只怕啸天和俞飞扬一样,识得山门剑意也只会记在心里。

天下学院皆天才,而无灵之道更是自天下学院流出。如若六系道法被六大家族占尽风头,那于无灵之道一路,天下学院亦是无人可出其右。

不论其他,单单自方正卿入院以来,出自他手,识得山门剑意之人,便有一手之数。

“既然他有如此天赋,为何他的剑法会是现在这样?”

司元纬回声应道,“老大他情况特殊,入院之前,并未有过任何关于剑法的修习。就连他修习的剑法,还是他依样画葫芦,自己练得。

除此之外,于剑道一路,老大可谓一片空白。”

俞飞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方正卿看向司元纬,开口问到,“元纬,你与啸天走的近,你觉得他剑法如何?”

看着院中独自练剑的啸天,司元纬轻声说到,“老大天赋自然不俗,亦是刻苦。如今走上意剑一路,想来也是受了方老影响。

不过,老大剑力虽强,可剑心不在。若不能找出心中所求何剑,便无法以剑证道。在剑道一路,恐难以走到最后。”

万千年来,以剑证道者,终究只是极少之数。

能不能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一回事。剑道可不被证,但剑心必须要有。有了心中一剑,才有了追求的方向。

剑心不在,即便天赋再高,终不能以剑证道。

方正卿点了点头,“你还算看的通透。”

“如此说来,啸天练剑不过一年时间?”

司元纬回道,“可以这么说。”

而方正卿看着认真练剑的啸天,“可偏偏,最是这样的白纸,最难下墨。

像你们这样,且不论过程如何,自小识剑,自小习剑,有人引道开路,有人指导解惑。年少虽无知,可作为初知,剑便是你们心中一切。

而啸天不同,如此年纪早已懂事。顾虑太多,追求太多,于剑道开山引路,便成了极难之事。说的太多易乱,讲的太深不解。为追求剑道提升,更是极易走上岔路、错路。”

俞飞扬开口说到,“所以方老才让他一直练习基础剑招,才让他在旁观看我与元纬论剑?”

方正卿点了点头,“无论剑心何在,剑道何路,剑法基础永远不可或缺。

不过,那日啸天突然造访,我并不知情。我的本意,只是让你与元纬以剑论剑。

后来一想,与其我用三年时间循循善诱,倒不如让你为其剑道开山。震撼越深,记忆也就越深。即便学不来,可终归不会走错。”

司元纬深为感动,拱手道,“方老真是用心良苦。”

方正卿淡淡一笑,“我一生为剑,膝下无子。虽然相识不过三年,可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能帮多少帮多少,毕竟未来的路,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翌日,山门处。

方正卿、啸天、司元纬三人同在,为俞飞扬送行。

“俞师兄,你我二人相识不过一个月,但感激之情,啸天不胜言语。”

躬身拱手,足见啸天内心感激。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以后若有机会,我倒是希望能与啸天兄弟以剑论道。”

如今,是啸天剑法不济,不配站在俞飞扬对面。

可啸天心中,无比期盼着一次能与俞飞扬对而论剑的机会。

啸天声音不大,但内心悔恨极深,期盼极强。